老人动了动嘴,浑浊眼珠子的视线黏在凌久时活生生的面容上,怎么也摘不下来。
他说:“既来之,则安之,年轻人何必胆子这么小,坐下”
这一把老骨头,力气却大,直接将凌久时一扯就逼的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那是除了老太爷坐的那张以外,唯一没摆牌位的椅子。
这下凌久时没法跑了,只得僵直着身子坐下来。
尽管他只要想到身旁身后的椅子上全是牌位,后背就发毛,也不得不佯装镇定。
因为身旁老太爷抓着他的手就像铁爪,攥了胳膊好一会才松开。
凌久时有种感觉,要是他站起来就跑,绝对出不了这个门。
这下两个人都看着台上,纸人这才又开始动起来,幕后的丝竹声也继续起来。
台上的戏全是方言词汇,完全听不懂。
“听听吧”
老太爷突然开口道:“这故事老头子我从小听到大。”
凌久时攥着书本,后背僵直,望着台上似乎正在演绎什么爱恨情仇的纸人一脸呆滞。
他大概是忍了好久,心中天人交战了半晌才轻轻对老太爷说
“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晚辈没听懂”
这话一出,台上的纸人好像都停了一秒。
老太爷微微侧首,道:“没听懂?”
凌久时干笑两声,说:“要不然您给我讲讲,这唱的是什么?”
老头子盯着他半晌,最后说:“也好”
这故事并不难以讲述,只是要从头来说。
“从前啊,有位勇猛无比的先锋将军咳咳……”
老人清咳一声,台上演了一半的纸人就停住,随后缓缓退场,又从天而降了一具新纸人。
那是个年轻的古装男人,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甲胄,腰间还佩着把苗刀。
只可惜面容没仔细画,随便勾勒了几笔,无法评价相貌究竟如何,只能说身形优越。
但就算是脸很潦草,凌久时也微微睁大了眼,手指都攥紧了书本。
这个纸人,给他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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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到一见面,他的心就缩了起来,整个胸腔都布满了酸涩的,几乎红了眼眶的复杂心情。
老太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那是明朝的永乐年间,因为倭寇侵扰,边境时不太平,朝廷不堪其烦,决心大军开拔清扫,全歼倭寇”
“将军应召入伍,即将远赴辽东,可他家中,还有一位因先天不足而时常病弱的爱人”
“沙场守得万户灯,家留一个未亡人。”
凌久时眼前一阵发白,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在某个庭院里,面前站着个人。
那人腰上配刀,眉眼灼丽,薄唇抿着给他披上了一条狐裘
“此一去,或许难有归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