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打开车窗帘静静瞧着,季通敲锣回来后立刀守在马车边上。
那些大妈大婶也瞧见了车中的贵女。
“多好的女儿啊。这般心善……”
这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似乎小楼只是在那静静看着,便起到了抚慰人心的作用。
杨暮客微笑着看着她们发放物资,手中掐覆土诀,缩地成寸,将玉澜从马车侧面带到不起眼的地方。
“你可知有外人来过你们村子?”
玉澜摇头。“这穷酸地方,便是县里来收玉,都要我们运到官道之上去。”
“有外人来过。”杨暮客很笃定地说,“你们这玉窑村,位于矿井以北。矿井地势生变,八门移宫。贫道起初以为,是你们投放碎石位置不当,毁了地脉风水。但你说与王氏有关,那便是有意引导。不但毁了矿井的地脉风水,你们这村子的风水都变了。比如当下,我们所在位置是村子最西边。理应映照参宿,但这一棵树,不偏不倚,却指向了牛宿。这棵树有多久了?”
玉澜摇头,表示不知。
“你知道么,多金之地,利益熏心,必招血光灾。”杨暮客低眉看着玉澜,言语看不出心思,但那鄙视且惋惜的眼神。戳破了玉澜的自尊。
而后杨暮客用脚踢了踢这歪脖子树,“这底下定然埋了一个人。”
玉澜咬唇,问他,“道长如何得知。”
杨暮客微微一笑,“因为贫道曾经帮人改过地脉。那时只是用了骨片。也不敢埋下真人尸骨。因为窃走福禄寿,生了恶煞,风灌西口,必然生瘟,是要死人的。很多人……”
玉澜浑身颤抖着,“这棵树我自小就在,它怕是比我爹娘年岁还大。”
杨暮客颔首,“所以有人惦记这地方不止这几年,你便是被人毁了。”
玉澜低头看着树根,眼里尽是迷茫。
杨暮客又踢一脚树干,“来,你们家中之事,自该你来解决。把这树根挖开,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被埋在下面。”
玉澜蹲下去,拿手刨土,渐渐一双手变成尖足。人开始妖化。
杨暮客手掌压在剑柄上,打量着堕入邪道的女祀。
待玉澜将深坑刨开,里头团身躺着一具尸骨。尸骨已经尽是土沁,没有任何标识。杨暮客不懂考古,也不懂解剖,自然看不出这尸骨的名堂。但他懂星图,懂地脉。
由此倒推,这里头埋着的是一个壮年男子。火克金,致使参宿难以复位。
杨暮客噌地一声抽出元明宝剑,手中掐御水诀,聚无根水。玉澜不敢回头,她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只见土坑里地泉涌出,漫过了尸骨。
杨暮客冷声道,“还不快快将那骨架取出来?”
玉澜前足将尸骨捞出来,六条腿并用爬到了一旁。
杨暮客此时搬运发力,剑端一滴水珠垂而不落。不停地用法力精炼无根水,致使此地的水炁越聚越多,土坑已经变成了水洼。那歪脖子树已经泡进泥里。
而后杨暮客掐锁金诀,只见剑脊白霜蔓延,那一滴无根水变成了一滴晶莹的冰凌。剑尖一甩,冰凌坠入水洼。
歪脖子树的树干霜白一片,冰片挤压发出咔嚓咔嚓响声,
“今日落山之前,这棵邪树的根基就会烂掉,自此置换星位的邪树没有了,福禄寿运转如常,你们这村子也会好过许多。”
玉澜抬起前足似乎是想要擦泪,看到蜘蛛足尖的那一瞬,她垂下头,不敢出声。
“继续跟贫道来,你别以为你们村子诡异之处只此一地。”
杨暮客顺着村外的林子漫步,玉澜继续跟上。
这玉窑村不止被置换了星位,还被截断了地脉,一座孤坟在村子西北。杨暮客开了天眼看去,坟中空无一物,那石碑戳进地表三丈,围绕着那个石碑,尽是蚂蚁窝。
杨暮客指着那坟头,“谁家的坟?”
玉澜摇头。
杨暮客掐御火诀,口喷烈焰。石碑瞬时断裂,才长出翅膀的蚂蚁想要逃走。火团扩散开来,将蚂蚁尽数包裹于内。
口喷烈焰毕竟还要消耗体内生气,杨暮客索性脚踩巽位掐御风诀,把被点着的枯叶枯草尽数往蚂蚁窝里面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