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少爷,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这小院只能您自己进去,每日我们会固定将斋饭送到门口,也需要您亲自来取。并非是小的有意刁难。”
“犹记得加冠的时候,来过一次。我还记得路,你们也不必愧疚。”包守一笑笑,“把斋饭做得好吃些,我便吃得多些。对我养伤也有好处。”
“多谢少爷宽宥。”
包守一独自一人推着轮椅来到了正堂。
正堂里蛛丝密布,包守一借着鲛灯微弱的光看到了一只蜘蛛挂在房梁上。包守一顿感亲切。轻轻一笑,推着轮椅去往后堂。
后堂里摆着三口棺材。
他加冠之后,也曾独自进来跪拜三口棺材。
最中间的棺材盖打开了,一只爪子扒在边缘,“你是守一?”
“是孩儿。”
“不怕么?”
“不怕了。”
棺材里的干尸坐了起来,轻声笑笑,“别恨王家。”
包守一捏着轮毂问,“太公您都知道吗?”
干尸点头,“富不过三代,咱们包氏能有今日,已经是得天独厚了。从一个县城地主,做到了一方豪强。咱们鹿朝可是千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家门了。如今到了你们这一代,也该是漏财的时运了。”
“太公,孩儿不甘心。”
那干尸冷笑一声,“不甘心又如何?王氏祖上两城隍。老朽这条命都是靠着王家的福荫吊着。”
包守一眼神阴冷,低垂着用余光看向包家太公,“是阿爷用生气帮您吊着。”
啪。干尸拍了下棺材,阴恻恻地说,“混账东西。你自己都说,那齐氏是公侯之家,咱们包氏算个什么东西。我是取你阿爷生气续阴寿,但没了我,你们能有今天?”
包守一看着干瘪的裤腿,“孩儿打听了那贾家商会的性情。尤其是那随行的杨大可,那道士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叔父前去算计他姐姐,他定然饶不得我们。”
干尸迷茫地看着包守一,“杨大可?道士?”
包守一心中大石落地,抬头看着太公,“对。那贾家商会一路西来,从西耀灵州入中州,过境冀朝,北上罗朝,再至我鹿朝。搅弄风云,无人可阻。在罗朝曾有多方世家豪族组织私军前去截杀。被尽数诛灭。”
干尸眯着眼,“你好好说说……”
包守一把罗朝北境遭到济灵寒川妖国入侵讲得详细。而截杀贾家商会的私军,正是从罗朝抵御妖国战场上归来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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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沉吟,等了会儿才说,“晚上我要出门一趟,你去东厢睡觉。记住了,过了子时不准睁眼。”
“孩儿记住了。”
同一时间,白都之中的官舍楼灯火通明。白都内城寸土寸金,都是世家所在。所以为了去白玉城值班方便,官家给朝中官员修建的官舍。
包守兴乘车从官舍的正门出来,一路往东。
东边是结恩社的桶楼。官道之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因为白日里见不着阳光,所以住不进桶楼的庶民便大多选择夜里出行工作。
白都之名,亦是有晚灯银白的原因。
鹿朝,是一个老人掌权的国度。正如去里口县的钦差,是一位古稀老者。结恩社里许多头发花白的老者推杯换盏,看着台上名伶演戏。
包守兴匆匆走进去,挨个作揖问好。其中不乏比包守兴官职低的。
包守兴身为工部侍郎,官居四品,已经算是鹿朝权力上游。但他心里清楚的很,此生仕途已然到头儿了。包家的底蕴就那么多,他包守兴就算能力再高,把工部筑造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圣人亦是不会多看他一眼。
来到了包厢之中,唯有他包守兴一个黑发黑须,其余皆是白发老者。
工部侍郎轩竹风,主管物料司,曾是包守兴的顶头上司。但轩大人已经二十五年没挪地方了,就赖在了物料司不走。
轩竹风拉着包守兴的胳膊,“我的好弟弟,你可来了。听说你家老幺在西边儿丢了腿,多可惜。我可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以前在贡院,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