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凄然无奈,像早已有了盘算,这此间一切都不足以拴住他。
当时的恐慌又涌上心头,严季初蓦地起身,却又在屏风前顿步。
想留住这人,想成为他的牵绊。
可正如他所言,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干预他的事呢?
一无权势,二无地位,既帮不了他,也无法阻止他。
如今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这纵容的来处……
立于屏风之外,严季初低垂着眼,指节紧攥。
是利用,还是移情,或者是对一枚有趣棋子的怜惜?
那双眼里所见的自己,是何种模样,是何人模样?
自己终究,对他的了解太少。
在屏风前站了一刻钟,严季初到底是转了身,又回到自己桌案前,取了一卷兵书,坐到帐门前,撩了一点帐帘,借着帐外昏暗的火光,心不在焉地看着。
军功,是他目前获取权势最快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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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朝堂什么时候会分崩离析,不清楚黎安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借着这次机会,将西疆边防的军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胜过乌姆尔,将辽沙部族撵回老家去,那支从全国征调兵马的远征军,他得将它攥在手里。
既然他已经无法回头,那就由自己去追上他好了。
……
一夜过后,两人都没再就之前的话题说什么,仿佛昨晚的事不存在般。
黎安的营帐被破,严季初本想让人重新为他扎营,或干脆跟自己一个营帐也无不可。
但黎安拒绝了。
他去了城主府。
“真的要走?”
严季初终究是没忍住,在他将要离开时,扯住了他的缰绳,蹙眉看着眼前人,“不是说作为督军,要在前线督战,不该贪图享乐,龟缩城主府内?”
黎安看了眼一眼,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的再淡漠疏离不过,“如今战事已到尾声,已不需本王督战,本王亦有许多事务堆积,信使在营中穿行不便,自是城主府内要方便些。”
他都这么说了,严季初自然不好再揪着人不放。
松了马缰,严季初仰头望着他,嗫嚅半晌,许多的话,也只成了句无关痛痒的,“珍重。”
黎安瞧了他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大营离城主府不过几里路,将军说这声珍重,可是打算就此不与本王往来了?”
严季初被他笑得一愣,下意识去瞄一旁湖州、岳州来的几个将领。
黎安倒是理由充分,也不等严季初回话,就自顾自接了话,“那可行不通。如今战事虽已至尾声,将军该向本王汇报的事,还是不可落下。”
调转了马头,黎安将走时又瞥了他一眼,悠悠添了句,“至少,文书之类的,得按时送来城主府。”
人来不来无所谓。
自他漫不经心的神色里,所有人都读出了这句。
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严季初朝黎安抱拳低头应了是,余光扫见那几个各自交换了眼神的将领,眸子微暗。
有的人该处理的,还是得找机会处理了。
……
黎安搬去了城主府,严季初忙着整军备战,各自忙碌着。
再见面,已是乌姆尔的事了,严季初与乌兹拉图鲁一道上城主府拜访。
还未进城主府,几人便已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味道对于征战沙场的人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哪怕各处都已清理干净了,弥留的味道还是让人能敏锐察觉。
严季初心中一凛,快步往城主府走。
守府门的将士认得他,也就没拦,只是派了人去通报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