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坐在床沿,抬眸看着他,“正事上如果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何至于被人打落进水里?”
被翻旧账,严季初打了个哈哈,褪了外衣,往他被子里一钻,拍了拍身侧,“殿下,该就寝了。”
黎安被气笑了,“不要脸皮。”
严季初都被骂习惯了,浑不在意,“殿下似乎只会这两句?”
黎安抬脚给他踹里边儿墙上贴着,重新扯了床被子盖上,“给你骂高兴了是吧?睡不着就滚出去看大门。”
盯着黎安后脑勺,严季初闭上眼安分了一会儿,听得黎安呼吸平稳了,又悄悄睁眼,做贼一样钻进他被窝,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在他发间轻轻蹭了蹭,才满足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黎安毫不意外于自己在某人怀里醒来,就是腰硌着有点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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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刚一抬手,想从他怀里出来,严季初就醒了。
“早。”
迷迷糊糊的,严季初的声音有些闷沉,俯首在怀里人发顶落下一吻,才不舍地将人松开,“可睡得好?”
“不太好。”
黎安立时坐起身来,揉了揉脖颈,垂眸落在严季初被自己枕了一夜的手臂上,“胳膊太硬了,差点儿给本王睡落枕。”
严季初眨眨眼,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谢殿下夸奖。”
“并没有在夸你。”
“嗯?难道不是在夸我肌肉结实,很能给人安全感吗?”
“本王觉得你应该治治脑子。”
……
说说闹闹的,两人一道去上了早朝。
老太师看着跟黎安一同上朝的严季初,眼珠子瞪得跟见了鬼一样,下了朝悄悄拉着严季初嘟囔,“你一大早不见人,是被他叫去摄政王府了?摄政王找你何事?”
严季初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有关削藩,总是会有人不满。虽然藩王迫于摄政王的威压,签了同意的文书,但总有些会想搞小动作,殿下找我商议此事。”
老太师沉吟片刻,一路上跟严季初就此问题探讨了一番,末了还叮嘱他,“虽说摄政王现下似乎有向好的倾向,但那人最是阴晴不定,你须得小心着他,谨防落了他圈套,到时抽身不能。”
严季初点头敷衍着,嘴上说的,是一切以家国安定为优先。
老太师甚是欣慰,拍着他后背夸他有大志。
已从兵部侍郎被提升为中书令的张文潜,在旁边看着严季初装相,等老太师走了,才抄着手睨着严季初,戏谑拖长了调子,“仔细——脱身不能啊,严总督。”
严季初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很闲?”
这可是戳到张文潜痛处了,上翘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别提了,我在御史台混日子混得挺好的,他吃错药了将我提这么高位置?这一天天忙的,我都一个月没有休沐了!”
“我记得你在太学时,不是立志治国安邦?”
严季初回忆起往昔,再看看现在自己这好友,“机会来了,你倒是嫌弃上了。”
张文潜语噎,不太自在地别开眼,小声嘟囔,“但新婚假都不批,也太过分了!叫我如何同夫人交待?”
严季初搓着下巴,思索片刻,“安安似乎有意让女子也参与科考,说是科考既然是选拔贤能之士,就不该有性别之见,凡有能之士都该有机会一展拳脚。正好也让那些悠哉游哉的人有点危机感,别连他们瞧不上的女流之辈都赶不上。”
“……他还真是会给人找事。”
中书省的主要职能便是起草诏令,发布政令,这事儿到时候最忙的,还得是他这中书令。
张文潜已经开始脑壳疼了,“干脆让我住府衙里得了!”
严季初诚心安慰,“你跟袁姝的婚事,不是正好在院试之后?若是这政令出得早,按袁姝的出身,应当会想一试吧?以丞相的性子,袁姝若想科考,说不准你跟袁姝的婚事……”
“好了,你不要说了。”
张文潜脸更垮了,“没一句人爱听的。”
严季初闭了嘴,拍了拍张文潜肩膀以示鼓励后,便离开去办黎安交待的事了。
就算张文潜再不愿意,严季初跟他说的事儿,还是没多久就成真了。
好消息是,他心心念念的夫人没因为考上了跟他解除婚约或推迟大婚。
坏消息是,新婚假是两个人各在一处府衙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