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在这小山村里待着,却不代表她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奈良樱落其实也是一样的。体验归体验,不管事不代表不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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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围着简陋的小桌子,相对坐着,拿着红薯剥皮,她率先开口:“这些日子,我那妹妹做的如何?”
“比我预想的要好。”奈良樱落漫不经心的回答,末了还加了一句:“其实还可以更好。”
“已经很不错了,她稳住了局势,其实我倒是希望她能失控一些,我希望那些人站出来更多些才好呢。”山中里美如是说。
“你不怕引起内乱吗?”奈良樱落抬眼看了看她。
“乱不了的。”山中里美拿着红薯有些出神:“攘外必先安内,有些雷早爆出来比晚爆出来要好,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你是早有准备了。”奈良樱落笑道。
“坑都挖好了,墓碑也立上了,就差在墓碑上写名字了,没想到他们被我那不成器的妹妹吓到了。”山中里美看起来并不满意,她并未达成她的战略意图。
“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奈良樱落吹着还在冒热气的红薯说道。
“何以见得?”山中里美来了兴趣。
“山中结衣靠着心理博弈赢了他们,看似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但暴露出了底线。这是明摆着的弱点,一招冷战思维就能拿捏死他们,让他们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
奈良樱落说着还给山中里美解释了何为冷战思维,她随便听了两句就懂了。
“在相互恐吓中退一步就会步步退吗?”她思虑了一番:“貌似很有道理。”
“如果,把你换成山中结衣,面对她所处的局面,你会如她一样掀桌子吗?”奈良樱落咬着红薯问。
“还到不了要掀桌子的局面,这风险太大了,如果心理博弈输了,被动的就是我自己,这种破釜沉舟的策略我不会用。”“那些人我太了解了,妹妹并不了解他们,如果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压制他们……”
山中里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如今则是在组织语言:“压制很容易,要看做到何种程度。”
奈良樱落在山中里美的身上看到了自信,这种自信甚至是一种对于旁系那些人的蔑视。
山中结衣所面对的局面有多难山中结衣是知道的,但是在她的姐姐眼里却都不是事。
“那怎么做呢?”奈良樱落故意问。
“你在考我嘛。”山中里美眼中满含笑意。
“他们的权力无非是军权,财权,以及组织认命权。若我手中一张牌都没有,我还有名义上的大义,还可以打舆论战,从而釜底抽薪,再掀桌子。更何况我手中的牌比他们多,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输,远没有到掀桌子的地步。”
“换句更直白一点的话来说,他们的团结是因为利益团结的。看似团结,但又不够团结。势大而又势弱。而且他们属下的忠诚度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他们敢和我作对,难道不敢和他们作对吗?我有信念,他们没有。先打破他们的团结,分而击之,便可挖了他们权力的根!”
红薯有些干,她拿着大碗茶喝着。这村民的茶叶都是那种大叶子茶,这些茶都是别人不要的,喝起来巨苦无比,她喝了一口,脸都皱到了一起。
若说这茶有什么优点,那么就是这极苦的味道可以刺激精神,提神醒脑。
山中里美的策略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在道的层面就是说那些人的权力信念并不稳固,导致他们看似团结,但又不够团结,看似势大,而又势弱,反而互相掣肘。这么大一个弱点,落到术的层面上,那么能用的手段就多了。更直白一点说,旁系那些人的权力更像是空中楼阁,上面华丽又肃穆,地下地基却破败不堪,随时都可能倒塌。
“如果这么容易,你为什么不直接灭了那些人。”奈良樱落笑着问。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山中里美叹道:“嫡系人丁寥落,我把旁系的人都灭了,那么就要用外人了。而相比于外人,我更愿意相信旁系的那些人。”
“你也看到了,山中家遇到危难,只要夺权遇阻,他们还是会自发的去保卫山中家。他们也明白,这里是他们的根。”
山中里美很坦诚,她这些话若是让她的手下听到了,估计都能眼珠子掉下来。因为一直以来,山中里美有多不待见旁系那些人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于是嫡系因为旁系而团结,旁系因为嫡系势大而团结,两方人都想吞了对方。而山中里美就站在中间冷眼旁观。
“那你这是在养寇自重啊。”奈良樱落提醒道。他的论断一针见血。
“我知道啊,我接受最坏的结果,哪怕我权力斗争输了,旁系的人赢了,这片土地还是姓山中,我就是安慰的。”山中里美说到这里,坦然而笑:“我就像那朱元璋,我会用宗室的力量,只要不失控就好,我不要像朱棣那样削藩。他后面的人养着那么多宗室而不用,实在是浪费。家天下嘛,谁斗赢了谁就强,只要还是朱姓天下就行。”
“旁系可以伤筋动骨,但不能没了。起码在嫡系人口起来之前,他们我要养着。”山中里美接着说了六个字;“压制,利用,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