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书躺回稻草床,静待夜幕降临,火把依次燃起,然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外响起。
来人了。
自己刚刚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这边就来人了。
不是狱卒,狱卒都是凡人,这几日他们的步履甚至走路带起的风声都被赵玉书记熟了。
一个黑影被火光照射着遮挡在他身前,然后许久未动,似乎在等他醒来。
赵玉书睁开眼,看向门外之人,这一刻他看到的竟不是这个人,而是浮现出南阳城外那个不知名的汉子哭喊着捏碎红莲的一幕,他看到了无尽地狱。
“阿弥陀佛,赵施主,终于见到你了。”
和尚很老,不高不胖,没有袈裟,只有一件朴素干净的灰色僧衣,这么一个人应该很轻,但他脚步沉重的让人惊讶,仿佛背负了无数的罪孽。
“衍悔大师?”一眼望不到边如同冥河血狱的修为,让赵玉书立即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正是贫僧。”
衍悔打开牢门,慢慢走了进去,自顾自的盘膝坐在了稻草床上。
赵玉书眼皮子一跳,你鞋都不脱吗,我晚上还得睡呢。
“贫僧等了你许久。”
等我?明明是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好吧。
“这可怪不得我,马车就这么快,他们又不肯放我自己过来。”跟和尚对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跟着他们的节奏走,怎么扯淡怎么来,毕竟辩论人家是专业的,一不小心就得上套。
衍悔笑了:“赵施主真是妙人,贫僧自你在南阳时,便想见你,一直等到今日。”
赵玉书也笑了:“大师这么想见我,何不直接去江宁,我的行程应该瞒不过你。”
“贫僧老了,腿脚不利索,走不了那么远。”衍悔指了指自己的双腿,仿佛在拉家常。
“但你依然从大悲寺走到了东都,又走到了西京,在下自问虽然有几分本事,但绝不至于让一个天下前五的高手如此关注,大师,你总不能告诉我,来找我,是佛祖的启示吧?”
衍悔笑了,并不回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事:“赵施主在见到贫僧的一刻,看见了什么?”
赵玉书顿时肌肉绷紧:“我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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