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一寒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母亲,为什么不能将哥哥接到府里住呢?”
他去过兰一臣的家后,只觉得是家徒四壁,明明是官家的宠臣,然而他住的地方还没有他母亲院子那么大,他头一次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如果母亲是因为顾忌兰一臣的母亲,可他母亲早已过世,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就算不能当成亲生的一样养,随便安置一个院子,也不费什么工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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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儿子质问的话,长公主重重的拍了一下梳妆台,上面的钗环玉器抖了抖,像是也被吓到了,语气已不复刚才的慈和,“他不过是一个平民之子,凭什么入住豪华的公主府?就连你父亲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甚至为他求求情都没有过,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如果他不是成了朝中的大臣,我是绝对不会容忍他的存在的。”
殷一寒手心冒出了黏腻的汗水,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容忍不了父亲还有一个另外女人生的孩子,他不敢多嘴,只想息事宁人,“儿子说错话了,母亲不要生气了。”
长公主渐渐平息了怒火,不想再看到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让他在书房中闭门思过,并且严格限制他的行踪,一旦她发现他和兰一臣再有交集,她不会饶恕他。
书童揉着自己的手腕,最终开口讨饶道,“公子,小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长公主吩咐的事儿,小乙不敢不办。”
殷一寒放下书,好笑的看着他,“我不过就是让你磨磨墨而已,又没打你骂你,怎么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小乙苦巴巴着一张脸,“公子,你还不如打我骂我呢,我觉得我的手要废了。”
殷一寒随口问道,“母亲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乙一愣,这母子俩到底是要闹哪样?互相询问对方的行程吗?他连忙开口道,“我不过就是一个书童,怎么敢过问长公主的行踪呢?”
“那你说如何让母亲答应我,解除我的禁令呢?”殷一寒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这张脸太具迷惑性了,特别是他那一双水汪汪的猫儿眼,看起人来就像是在对你撒娇,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小乙心思一动,这长相跟他父亲也不太一样,和他母亲更不像了,倒不知道是随了谁,他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说道,“公子不如投其所好,长公主舒心快意了,也许就会答应您的请求了呢。”
“哦?那我母亲喜欢什么呢?”殷一寒猛然发现,在他所有的童年记忆里,他和母亲如此的疏远,连彼此的喜好都不知晓。
小时候他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想让母亲抱他起来,可是长公主仪态端方,稳稳的坐在那儿,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自己站起来,还是父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上前将他抱起,拍了拍他脏兮兮的衣摆,告诉他不要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后来他跌倒了,受了委屈也没有再叫痛,自己默默的站了起来,而他母亲与他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有关注他,仿佛他只是个空气,不是她的儿子。
人人都羡慕他是长公主唯一的独子,可只有他知道,他过的或许连长公主身边的侍女还不如,至少长公主还会问侍女是否婚配,而他却得不到一句关心。
有时候,无爱家庭也是一种很残忍的刑罚,家庭的冷暴力对孩子来说比孤儿更可怕,他就是在这样战战兢兢的环境下长大。
小乙其实也猜不透长公主的心思,她总是喜怒无常,相比于信德王来说,她除了不会杀人,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长公主最喜欢右相,”小乙最终说出了一个万分肯定的答案,凭他的火眼金睛,他能看出来圣延长公主对右相的占有欲何其强烈,右相身边除了她一个,可再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