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倔,这辈子也就求过先帝两回,一回是慈仁太后薨逝时,红着眼示弱,可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但第二回,先帝却记得清楚。
那是刚开春,梅花刚落,桃花的花苞才刚刚探出枝头,梁王大败戎族,回京述职。
作为父亲,先帝自然乐意看儿子有出息。可作为皇帝,他又甚是矛盾。
南梁是他的心头刺,不止他,便是先帝的父皇,也拿南梁没辙,偏偏梁王才去了不到一年,南梁就像有了屏障。
骄傲或许有,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尤其看着章怀太子一副为兄弟高兴的模样,心里更是忧愁。
这样的梁王,还会甘愿为臣吗?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辽王庆王?
所以先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辖制,若要辖制,就要有由头。
这个由头,先帝从收到儿子战报那时起,想到梁王归京也没想出来。
或许不是想不出来,而是清楚儿子有多不易,虽然打了胜仗,但戎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六的路或许会更难走,先帝生了恻隐之心,自我欺骗式地拖到了梁王回帝都。
事后先帝不得不承认,求娶秦氏,是梁王作为儿子,这辈子最贴心的一回。
他一向倔强的儿子,难得为了私欲求他。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先帝在苏皇后宫中心下纠结,正不知如何赏赐这个有军功的儿子。
“梁王也快十七了吧,陛下可是要思量着为梁王选妃之事,身边也要挑两个人伺候了。”苏皇后在软榻边为先帝按着肩。
先帝眯着的眸子微微睁开,闻言笑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辽王那几个,皇后好似也没这么操心过。”
先帝似是揶揄。
苏皇后(苏太后)笑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辽王那个脾性,臣妾哪敢说话,只是这梁王,十岁就没了生母,夏妃妹妹又走地可怜,臣妾心下不忍,才多说了一句。不过陛下定然比臣妾想地周全,想必早就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