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那血糊糊,不知死活的女子。
苏三姑娘十六岁生辰前的那个春节,第一次见到将死之人。
灰败的脸色,瞪着一双眼睛,写满了不甘与恨意,头发凌乱,状丝女鬼,更可怖的是嘴里还呕着鲜血。
尽管如此,阿朝还是认出来,这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那个喜欢看戏,马上要议亲的姑娘。
她还给了秦六姑娘一朵小绒花,此刻还戴在发间,随着担架的颠簸摇摇欲坠.........
一看就是被狠踢了一脚腹部,踢坏了内脏。
“娘娘别看了.........。”碧桃恨不得拿手去捂宸妃娘娘的眼睛。
阿朝却是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是谁将这姑娘伤成这样?是刘全还是........皇帝动地手,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可是皇帝不是宴席上还喝了秦六姑娘的敬酒,不是还让皇后娘娘多多为她添妆吗?
皇帝当时还笑了..........
阿朝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是秦六姑娘,却好像又不是.........
她怎么没穿衣裳?
如果是她,死之前起码想穿件衣裳的。
阿朝脑袋空空,已经想不起什么,只是觉得眼前戴着小绒花的姑娘没穿衣裳,会被所有人瞧见。
碧桃心下焦急,宸妃娘娘眼神空洞,像是被吓傻了,随时可能会撅过去。
就在碧桃打算上前拉住主子的时候,宸妃娘娘动了,然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朝着担架迈着小步子,到了近前,将披风盖在了秦六姑娘的身上。
小主,
廊下的烛火又灭了一盏,落下几滴烛泪。
下一个初一十五,虔诚的信徒上香拜佛的日子,紫云寺路边的那个少年,再也没等到那个故意丢了手帕的姑娘............
.............
秦家人走后,皇帝依旧坐着没动。
想到刚刚的画面,还是一阵厌恶。
一进殿门,本该乖乖坐在榻上的阿朝却躲进了小被子,只有一朵小绒花露在外面。
皇帝以为是阿朝又犯困,心里觉得好笑,也没喊她。
就静静地躺在外侧,还自顾自说了好些话。
问她第一次离开家过年适不适应,哪些是家里有的,宫里没有的。
还是没人理后,皇帝正准备将人揽过来,谁知被中人就伸出赤条条的一直胳膊,主动朝他攀过来。
皇帝这才看清..........
秦家难不成是想要皇子想疯了不成,用这种下作手段。
下意识将这女子推开,可秦六娘就像着了魔一样,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下了榻后还死死拽住他的衣摆,嘴里还不干不净。
想到这里,皇帝更加烦躁。
震怒自然是有,但也不全是,冷静之后,这件事是不是秦家做的还未可知,不过也不妨碍趁机将秦家敲打一番。
小惩大诫............
无疑皇后很愿意配合他,哪怕彼此心知吐明。
思及此,皇帝才重新开口:“宸妃回去了?”
“刚刚奴才给碧桃留了话,此时该是已经回去了。”
皇帝嗯了声,刚刚只是上半场,他可没忘了还有个小混账要教训。
想到那个小混账............,皇帝又生出一股郁闷。
让她乖乖等在屋子里,就一刻的功夫,便让人乘虚而入了。
刚刚听刘全所说,这小混账回来时是知道自己在里面的。
自己回来给她送压岁钱,里面换了人,他还被蒙在鼓里,那小混账就没想着让人进来瞧一瞧吗?
还有苏家,这件事到底是秦家失心疯,还是有别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也还需要查。
不过比起这些,还是西南的事儿更要紧,那边百姓的春种不能耽搁,此事既然没有闹大,只能暂时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