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励好整以暇的在那昨夜就已燃尽,却还没及时清理掉的篝火前落了坐,手边还提着一个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上了半杯水。
茶叶还是在屋子里头顺出来的,虽说来历经不知几何,但好在是能喝的。
他不了解这个小丫头,但是他在这里经历了太久了,他知道那种斗志和希望被一点又一点的浇灭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他压根就不对这伙人抱有任何希望。
他将杯中喝的只剩一点茶渣的水泼进了那灰烬之中。
看着那因茶水飞溅而四起的尘埃,这不正如他们这群人,无论如何大的火光,都有熄灭的一刻。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每一个初到这儿的人,便像那种干燥的柴火,看似添入这凶猛燃烧的篝火之中,可火终究是会熄灭的。
他此刻也不过是一根即将燃尽的木柴而已。
但是。
这并不妨碍他看别人的希望被浇灭。
他甚至阴暗的想着,这怕是他在消散之前唯一能获得的乐趣了。
他甚至都已经在预料小丫头会拉着他们说点什么,无非就是想研究那些梦境的破绽,想知道为何入梦,这梦与自己究竟有何关系。
他又为自己添了一盏茶,就等着小丫头说出那些自己曾经的热情。
当然,他还好心的递给了小丫头递上了一杯。
一会儿势必会纠缠许久,无疾而终。
纪纾禾并未理会胡励这般看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态度,她可太了解这类意志消沉的人了,这不是能宽慰的了的,她也不想去宽慰。
既然已经在这修真途中,那和以后的漫漫长路相比,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而是看着已经围成一圈的人,将手中的那一叠记录,抚顺,放在膝前。
“这不是梦境。”
纪纾禾刚说完,就听见了身边的一声嗤笑传来。
是胡励。
也不能怪他没忍住,他都已经猜到了小丫头接下来会说,这不是梦境,而是幻境,因为人做梦是不会痛的,叭叭叭的一堆。
这种说辞,前头的人早就说过了。
毫无意义。
“你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不如现在就去?”
纪纾禾忽然看向了胡励,眸光带上了寒意。
她本不想理会他,可是这厮妄图用自己那已经跟一摊烂泥似的意志去干扰别人,那就是不行。
自己不想活没关系。
别带我。
她其实一点都不讨厌意志不坚定的人,甚至还会挺欣赏那些安心摆烂的。
因为他们不想努力了,想开摆,那就真的摆了,可偏偏有些人嘴上全是摆烂的丧气话,但自个儿摆的不彻底,时不时挣扎一下,这这原本都是自己的事儿,却偏的喜欢去膈应别人。
“对啊!你自己不想听就别听啊。”
徒玉眉头皱着,他这会儿可算是从昨天晚上的梦境里头缓过来了,听到小禾苗说要开会,便下意识的觉得她是有头绪了。
因为她虽年纪小,但思考方式却比其他人都刁钻,而且若是一件事儿,她自己都没琢磨明白,便不会提了。
“想听啊!怎么不想听呢!”
胡励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沫子。
听不听的,他无所谓,只不过是想看别人重蹈他的覆辙而已。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秘境大能留下的心境试炼。”
正在吹着茶沫子的胡励顿住了,一口气提在了喉间,不上不下的。
他看着小丫头片子有一瞬错愕的无以复加。
试炼?还是心境试炼?
这小丫头片子为何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
莫不是经历了一次梦境苦楚,强行给自己找补来的?
“试炼?你是说这鬼地方,不但不会要我们的命,还对我们心境有很大的提升?”
不仅仅是胡励,这会儿连李贤也不信了。
算上昨日,他就在这儿呆了整整八日了,虽说这里头的时间算法与外头的不同,可他们身在其中,那就是真真实实的度过了八日。
他深知,他的心态一天比一天不稳定。
随时都会疯。
结果这小屁孩儿竟然说这是个试炼?
难不成他们这些还留在这儿的,都是没通过试炼的?通过了试炼的就是那一批消失的?
“错,会要命。”
纪纾禾说到,她也不和大家打哑谜,拿了最上头的那一张,就把自己整理头绪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