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这女子听不进去,就算她是静婉姑姑的女儿,他们也断不会与人相认了。
桑东海看着姜安宁,等待着对方做出选择。
若也是个听不进去劝的,便也多说无益,不如想想怎么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去才是。
没想到姜安宁只是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没指望蚕茧这个东西能赚什么钱。”
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养蚕缫丝真的能赚钱。
遍身罗绮者,不见养蚕人。
能养家糊口就已经很是不易,赚大钱?
赚大钱要是真有这么容易,这世上岂非人人都是富贾?
如果村里人本分、踏实,像是隋然两口子那样,脚踏实地的去做事儿,未见得赚不到钱。
村里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庄稼。
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就仅仅只是足够全家人勉强糊口。
可若是在去掉赋税,那所剩下的,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如果利用地形的优势,去养蚕增加一份进项,不说赚多大的钱,至少,让全家人吃饱饭是足够的。
小主,
甚至还有可能吃的好一些。
最起码年夜饭上,也能添点荤腥。
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家家户户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寻常想吃口荤腥,都只敢沾一点点荤油借借味儿。
根本不敢奢望买肉买蛋。
村子里只有极少数的人家,能够吃得起肉跟蛋。
可要是整日的异想天开,想天上掉馅饼,想轻轻松松的月入百两、千两、万两,将全部的指望放在养蚕上,将田地撂荒,只怕日子会变得更加艰难。
到时候……
就算是饿的要去逃荒,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寻死路。
姜安宁在布局这件事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村里人安分守己,她也未尝不见得不能够去释怀,放下前世的那些恩怨。
左不过她以后也不会在村子里生活。
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老死不相往来,自然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现在看来,村里人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不曾想过脚踏实地。
那么等待他们的,自然只有无尽的深渊。
只希望待到那日来时,他们能够有所醒悟吧。
姜安宁笑了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
占便宜久了的人,怎么可能会醒悟呢?
觉得人人都要害他们,见不得他们好还差不多。
“我没想过指望养蚕赚钱。”
姜安宁收回了思绪,定了定神,再次开口说道:“我只需要两位帮我产出足够多的蚕茧就好。”
“至于如何处理这些蚕茧,两位不必担心,总之,我不会少了许诺给两位的好处。”
她笑了笑:“当然,我也需要两位在做事儿的过程中,守口如瓶,像刚刚的那一番话,就不必再对人说了。”
“尤其是村子里的人。”
桑东海莫名就觉得脚底板窜起一股子凉气。
这女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位不必管我想要做什么,总之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
最多也就是叫人家破人亡而已。
可……
所有的路,都是那些人自己选择的,就算来日真的家破人亡,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会拍手称快,笑一句“好死”。
桑东海大惊,有些心慌自己刚刚竟然一不留神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此时瞧着姜安宁,更加心慌。
明明眼前的女子是在笑,很是和气的笑,他却觉得是对上了毒蛇般的目光,后背一阵阵地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