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想得到,姜安宁不过是因为死过一次了,对什么都不在意、不在乎……哪怕是这条命,也能够毅然决然的豁出去,与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她这辈子唯一所想的、唯一的念头,有且只有: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摆布!
她命由她不由天。
更加不由得任何人。
两人各怀心思,倒是都对彼此的印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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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你是姜安宁,江安县人士,家在姜家村,是个绣娘。”
谢澜笑眯眯的看着人:“不过你大概是还不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家在何方。”
姜安宁微微笑着,心道:之前确实不知道。
但刚刚……弹幕已经告诉她。
【谢澜:国师后人】
【相传,大靖的第一任国师,身负女娲血脉,天生神力,可沟通天地。太祖皇帝时,大靖突遭百年难遇的旱灾,连续三年举国无雨,整个大靖境内的粮食绝产,颗粒无收,路边饿殍遍地,白骨皑皑】
【人人都道天要亡大靖,民间与皇室宗亲,纷纷高呼太祖皇帝应以身祭天,求上天垂怜息怒,收回这样天灾灭绝的惩罚】
【就在太祖皇帝要以身殉国之时,从天而降一位神女】
【神女自称是女娲后人,可为大靖带来雨水】
【后来经过神女做法,与天地沟通之后,果然天降甘霖,大靖的旱灾得以缓解】
【太祖皇帝亲自跪拜,尊神女为大靖国师】
【再后来,神女羽化登仙,只留下一对儿女,驻守在国师府里】
【史称,国师府后人】
姜安宁有些意外人的身份,谢澜只当她不曾听说过国师府这样,只在权贵圈子才能勉强知道的尊贵身份。
“我姓谢,是比国姓还要尊贵的谢氏女。”
她声音微顿:“你可以叫我谢澜,也可以叫我韶安。”
“谢澜,谢韶安,都是我的名字!”
她凑到人耳边,压低了声音:“不过,谢韶安这个名字,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知道!”
“我当你是朋友。”
姜安宁回以温柔的笑意:“那我还是唤你谢澜吧。”
“都行,随你。”
谢澜撑着下巴,哀叹感慨:“人人都道我命好,可我却不觉得。”
“我这身份是尊荣,又何尝不是枷锁呢?”
“整日里瞧着那些虚伪假意的嘴脸,我早就厌烦了。”
“还是你更真实一些。”
姜安宁:……
她抿嘴轻笑,未有言语。
如果你知道我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还会如此觉得吗?
真实?
单纯?
干净?
姜安宁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了几分。
她实在很难,再把这样纯粹美好的字眼,联系到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道貌岸然,虚伪做作呢?”
姜安宁笑着问。
谢澜微愣,盯着人瞧了片刻,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坏人可不会觉得自己是坏人,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虚伪小人。”
“他们的世界里,永远充满正义,而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正义执行者。”
“才不会像你这样傻傻的问。”
“更不会时时刻刻的挣扎纠结,怀疑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有错,是否过于残忍,有伤天和。”
姜安宁竟然觉得,这话十分的有道理。
看来,还是她的心态不对。
纵使杀了赵海、杀了赵银莲,是为了报仇……可心里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难言之感。
仿佛是在怀疑,自己做这事儿的正确性。
怀疑以暴制暴的行为,是否不可取。
内心深处像是蹦跶着个小人儿,抨击着她的残忍无道。
谴责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把自己变成了跟赵海、赵银莲之流,一模一样的刽子手。
可做错事情的,明明就不是她啊!
真正该心存愧疚的,也不应该是她。
姜安宁给人添了一勺茶:“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两人明明不过才第一次见,却是难得的投缘,相谈盛欢。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主动过来找你,是为着什么事儿?”
谢澜忽然有些拘谨的,提起此行目的。
“什么事儿?”
姜安宁确实是有些好奇的。
那些江安县的贵夫人、大小姐们,倒是还有可能想借着她的指导,一举夺魁,成为那圣旨上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江安县第一绣娘”,为自己的生平履历镶个金边儿。
可谢澜……
国师府后人,应该不差圣旨那块黄缎子才对。
就像人刚刚所说的,身边多得是来恭维讨好她的。
莫说是“江安县第一绣娘”这样微末不起眼儿的名头,即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只怕也不见得能够入得了人的眼睛。
谢氏,可是比国姓更尊贵呢。
在大靖,人人见了皇帝,都得跪拜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