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事儿,当年抄家的时候,是不是有核对过花名册?”沈昊林看看薛瑞天,又看看沈茶,“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他的原配夫人,还有继室、三个侧夫人,还有他的四个儿媳,以及他的两个女婿,以及正在议亲的大孙子,全部都是出身名门。”
“不只是这样。”薛瑞天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匹夫出任了十次科举的主考,可以说他的门生遍布整个大夏,真正的桃李满天下。但是……”
“他的弟子却没有一个寒门出身的,由他亲手取录的,全部都是大家出身,能得到他亲传的,除了勋贵、宗室之外,也都是大家子弟。”沈昊林往沈茶的碗里放了几块热乎乎的鱼肉,示意她赶紧吃,“这是他一个中州出身的寒门学子可以做得到的?还有,他打压寒门出身的学子,为什么还能受到寒门学子的追捧?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非常奇怪,所以,我对他的出身表示怀疑。”沈茶点点头,吃了一块鱼肉,“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佐证我这个怀疑的吗?”
“想想啊,我在研究这个老匹夫履历的时候,曾经听到一个传闻,当时听到的时候,确实是觉得有点扯,听完了就丢在一边,根本就没有在意。现在咱们这么一分析,我就把那个传言给想起来了,说不准这个传言说的,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什么传闻?”
“说宁老匹夫之所有能青云直上,是跟晁州宁氏连了宗,由晁州宁氏牵线、铺路,所以,宁老匹夫才能官运亨通。我当时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晁州宁氏是什么根基,是什么来头,哪怕宁老匹夫确实是姓宁的,但人家未必能看得上他。名门望族和寒门学子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你多有才,那些名门望族也未必会把你放在眼里。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征服了晁州宁氏,又或者中州宁氏本身就是晁州宁氏的一个分支,只是迁出的时间比较久,没有人把这两家放在一起,毕竟无论从声望,还是从实力上来看,都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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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宗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从你们刚才说的来看,不太像连宗。如果只是连宗,晁州宁氏是不会在宁昌国身上下这么大血本的,他的姻亲,他的关系网都不可能建立的这么迅速。江南那些文人大家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和准则,是不会允许自己家跟一个出身卑微的分支搭上关系的,对吧?”她看向沈昊林,“他几位夫人的来历,都清楚吗?”
“江南大家的嫡女,就连那几位侧夫人,在嫁人之前都是有些名望的才女。”沈昊林想了想,看着沈茶,“你是怀疑,宁老匹夫的身份是假的?”
“嗯!”沈茶点点头,“大夏建朝之后,因为要遏制氏族的发展,不想再被氏族的条条框框掣肘,就真对氏族子弟科举发布了一系列的限制措施。如果宁老匹夫是大家族出来的,正好要参加科考的时候,他属于被限制的那一批人,那么,就有可能为了可以科考,可以走仕途,由家族出面做点什么手脚。”
“你确定回事这样?”金菁一愣,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再看看叼着一个丸子,一脸惊讶的金苗苗,“小茶,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做手脚,是要变更户籍的,里面要打点的可是很多的,牵扯的人也是很多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喝了一口汤,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他不是中州人士,而是江南某个宁氏大族的子弟,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了一些不该做的,那他的这一生就是完完全全虚假的一生,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吗?”
“我明白,但我确实是怀疑,他不是农家子,不是寒门出身。”沈茶看看望着自己的几个人,说话的语气稍微软了下来,“我也不是胡乱猜忌的,因为我不了解他,所以引起我怀疑的,除了我刚才说的,跟他有关的那些人际交往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口音。”
“口音?”金菁摇摇头,“这个应该不能算问题吧?口音都是会变的,你在某个地方生活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会变得像那个地方的人说话了,这不能当成证据来算的。”
“可以佐证我的猜疑的。”沈茶把碗里的鱼肉都吃了个干干净净,放下手里的碗,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中州地处中原,气候相对来说干燥,民风彪悍一些,那里的人说话做事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直接说,从性格上来说,就跟宁昌国完全不同。再加上中州人说官话,跟我们说官话,区别还是有的,且咬字方式跟我们也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中州当地的方言,我们基本上是听不懂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