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

沉香不敢抬头去看杨戬，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落泪，那一斧子的力量有多大他是最清楚的，

自己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舅舅，杀死那个一心为了修改天条，为了解救母亲，为了造福三界，而一步步逼迫和培养自己登上高峰，继承了修改天条这份志向的幕后推手。

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天幕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如何去与那位真心疼爱自己，甚至为了成就自己不惜牺牲性命的三界最好的舅舅。

同一时间，华山之下，同样内心煎熬的三圣母，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师泰上，她看着天幕里陷入两难之地的二哥，眼中含泪，口中囔囔着：“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那么难，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三圣母流下了悔恨的泪珠，她还想着下一次若能与二郎神见面，她一定要真心和对方说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或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最疼爱她最关心她最对得起她的二哥，即将命丧昆仑山，还是亡于她的好儿子刘沉香之手。

天幕里，杨戬怒斥一声，叫住了鲁莽的梅山老六后，他才开始向众人解释自己做出这个抉择的理由，

“天奴凭空在三界之内消失，玉帝和王母能不查吗？我若是丢了这个位置，还有谁能保北郡数万百姓，将来又有谁能保三界众生呢？天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玉帝和王母，我们应该感！激！他！”

后面三个字，杨戬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梅山老六也是被这一番话给浇醒，他的神情满是悲愤，他也是理解二爷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恨和不甘心。

“主、主人，反正这北郡的数万百姓呢，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嗯要说抓三圣母呢，我也不是很难过，但是我知道捉了三圣母，最难过的就主人您。”

哮天犬的一番直白话，让现场的梅山兄弟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知道杨戬此时是最心痛的，兄弟们更是理解二爷的做法，可是为什么宁愿伤害自己的妹妹，也不愿意举兵逼宫改天条呢？

杨戬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他告诉兄弟们，他当然知道改天条才是正途，但是玉帝和王母有多固执，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对三界的生杀大权，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再者，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哪怕有梅山兄弟，有一千二百草头神，加上一个圣人之下无敌的自己，哪怕汇聚他们所能集齐的力量去强行造反，一旦打起来，遭受苦难和牵连的还是三界众生，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欲而这么做。

倘若自己这样做了，那与玉帝和王母又有什么区别，二者不过是主动迫害，和被迫牵连。

杨戬真的如四公主听心说的，他变了，过去的他为了给母亲报仇，一把斧头差点杀了十大金乌，连玉帝王母都不准备放过，可现在他心中的小爱已经化作对三界的大爱，他知道天地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动荡，必定累及三界数以万计的生灵，这一点在当初桃山救母，十大金乌暴晒人间，大闹天宫玉帝开闸放弱水，殃及下界芸芸众生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也是杨戬心中不可磨灭的对人间的一份愧疚。

如果牺牲三妹的一家，可以换来数万百姓的安宁，他杨戬不后悔当这个做出最终抉择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