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光君终于察觉到了此事的诡异,皱起眉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安道:“方佑城主方才对于此丹见解说得倒也不尽然,千刀万剐丹乃是审讯逼供的绝佳刑丹。
据传闻便是南柯寺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苦佛陀也难承受其刑丹带来的莫大痛苦,可唯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从本质上来说千刀万剐丹是毒丹,世间药力至毒之物尚且都可以用以入药治疗,这千刀万剐丹亦是如此。
三年前,我于北漠历练修行,却是不幸惨遇旱魃炎灾,与其斗法十日,终捡回一条性命,却也至此落下了炎毒病疴之症。
我受此毒折磨困顿已久,常年以往,身心俱疲。
可这千刀万剐丹乃是至阴至寒之物,药性却能克制此毒,二者之间相化相解。
苏靖师姐这十一颗刑丹,特以高价竞拍所得,不是为了下毒害人,而是顾念同门之情,以解我折磨苦难。”
李半生震惊不已,早知晓此子能言善辩,却不曾想,他竟能够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就整理出这么一套毫无破绽的说辞来应对众人。
且面不改色,从容落落,尽管她知晓这小子不可能中那劳什子炎毒。
却从他那笃定的话语中,不禁也生出想要去相信他的错觉来。
见谈光君面色有着明显的动摇迟疑,显然是看到百里安服下刑丹后,并无半点反应。
不由也半信半疑地看向方佑:“千刀万剐丹……当真能解炎毒?”
方佑啊了一声,挠了挠头,道:“此丹却有此效,而且能解的唯有旱魃炎灾之毒。
若是身中此毒者服下此丹,确实不会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众人恍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谈光君面色稍有和缓,虽是对于百里安的说辞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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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苏靖方才的种种态度仍是持有怀疑。
“若是如此,为何方才本君审问之时,她一句都不为自己辩解?”
秦慕青早间被百里安驳了面子,本就憋了一肚子怨气,如今又怎甘心见他如此顺理成章地为自己师姐成功脱罪。
抱着故意恶心人的心态,她开了口,也不怕得罪太玄宗:“正是如此,若非心中有鬼,怎会一句不辩?!
为自己的师弟解毒治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需要如此缄口不语吗?”
李半生幽幽看了她一眼,将秦慕青的长相模样给记下了。
百里安低低发笑,道:“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如秦四姑娘这般片面专执。
虽说我所中之毒乃是炎毒,可旱魃乃是上古尸魔,其毒成灾,炎毒虽不是尸毒。
可难免会叫有心之人觉得我为尸魔所咬而被同化为尸魔,日后仙途必然坎坷,同辈弟子之中怕也是多有偏见。
是我出于私心,请求师姐莫要将我中毒一事说出去,师姐言必信,行必果,许诺必诚,故此才不欲多言。”
秦慕青不是谈光君,她可是亲身见识过百里安的心计,自是不信他的这番鬼话,不由冷笑道:
“这话听起来,姬公子的这位师姐,待你可是真真的好啊。”
“同门情深,那是自然。”
“好一个同门情深。”秦慕冷笑道:“谁人不知太玄靖姑娘乃是人间高岭之花,身在红尘,却不入尘寰,六根最是清静。
你说她会为了你这样一个新入门未多久的男弟子寻药驱毒,甚至不惜背负谋害尊仙的罪名,而不自证清白?你觉得这像话吗?”
谈光君眉头蹙起,不由再次打量一眼苏靖。
亦是觉得她这般女子,的确不像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迷失心智,而自陷困境的女人。
秦慕青接着冷笑道:“更何况,方才谈光君有问到,她那颗千刀万剐丹下落何处去,靖姑娘是如何回答的,哦……”
她一脸趣意深长:“那会儿她的回答,可是极不耐烦地说是喂了狗呢,若是同门情深,又怎会做此比喻。
在我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姬公子自作多情罢了,才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自我感动。”
众人觉得这份辩言实在是有些勉强,在他们看来,那位靖姑娘的确不可能为了一名男子做到这个份儿上。
可你若说这是自导自演……
谁有病去吃那千刀万剐丹啊!
其中,必是另有猫腻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