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九娘始终低垂着头,但她依然能够察觉到几股强烈的目光正紧紧注视着自己,然而皇上的话语中并未指名道姓,因此她并未予以回应,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戚少陌则偷偷地瞟了皇上一眼,见在场众人皆将目光聚焦在九娘身上,心中不禁感到疑惑不已。
楚东阳则紧锁眉头,抬头望向皇上之时,面色阴沉,尽管并未言语,但此举已足以显示出他对皇上的极度不敬。
“封九娘,朕命令你抬起头来!”皇上却全然不顾楚东阳,而是略微提高嗓音对九娘下达指令。
九娘心中猛然一震,眉宇之间充满了困惑与疑虑,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她收敛起脸上的情感,面色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皇上双眼之际,眼神清澈明亮,毫无半点闪躲,镇定从容,不见丝毫惊慌恐惧,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之泉水般沉稳……
皇上内心深处不禁暗暗称赞,这位封九娘竟果然非同凡响!
“你们起身吧!”皇帝随意选择了一张座椅坐了下来,居高临下而立,他朝他们举了举手,冷冷的说道。
楚东阳扶着九娘起身后,两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却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而戚少陌则希望自己能够如空气一般消失不见,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抢着发言。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内寂静无声,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楚东阳素来以沉稳着称,若与皇上相比,必定是皇上率先按捺不住打破沉默。
皇上略显不满地瞥了一眼楚东阳,问道:“朕今日早晨命你思考之事,你究竟作何打算?”
如今亲眼目睹九娘的风采,他越发觉得此女非同凡响,实在是难能可贵,不愿轻易放手让她离去。
然而楚东阳却毫不犹豫地回答:“草民当日已向皇上禀明心意,无需再行思虑。”
交出图纸尚可,但要留下九娘,却是万万不能!
皇上脸色骤变,重重地拍击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全然不顾及他们三人是否受到惊吓,亦不在乎自己的手掌是否因此而麻木疼痛,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楚东阳,你竟敢违抗圣意?”
楚东阳紧闭双唇,淡淡地道:“皇上息怒!”
“息怒?”皇上扫视了一眼始终低头跪着一言不发的九娘,继而瞪着楚东阳,冷笑道:“只要你应允朕的请求,朕自然不会动怒!”
楚东阳眉头微皱,摆出一副“皇上若要生气,尽可自行处置”的姿态,不再言语。
皇上见状,心中怒火中烧,气得脸色铁青。
这个大胆妄为的楚东阳,真是无法无天!
皇上稍稍调整呼吸,语气尽量温和地说道:“朕赐予你一座庄园,千亩良田,你在此处同样可以耕耘农田。”
楚东阳随即回应:“草民喜爱杏花村的自然宁静,且该地山水秀美,景色宜人,最为适宜养生……半年之前,草民曾遭受重创,虽然如今双腿得以治愈,但余毒尚未清除干净,神医告诫草民必须留在杏花村安心调养数年!”
简直是信口雌黄!
皇上气愤不已,脸色再度变得阴沉,恨不得将楚东阳那张满嘴谎言却依然镇定自若的脸庞抓破!然而“绝杀”组织的成员如今唯独对楚东阳忠诚不二,倘若他胆敢伤害楚东阳半分,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们必定会挺身而出对抗于他,仅凭八名暗卫以及向南,根本无法与楚东阳等人相抗衡。
皇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说道:“朕将景园赏赐于你,那里的美景远胜杏花村千百倍!”
皇上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除九娘与楚东阳之外,皆露出惊讶至极的神情。
景园乃是皇室专属的农庄,土地肥沃,风光旖旎,环境清幽,每逢盛夏之际,皇上总会携家眷前往那里避暑消夏。
皇上竟然愿意将景园慷慨赠予楚东阳?
楚东阳轻轻抿了下嘴唇,语调平静如常地说道:“那么,我们是否应于明日将其绘制完成呢?皇上是希望草民亲自将之送至宫中,还是等待皇差来此接收呢?”
皇上听到这里,心生愤怒地紧握双手,用力地拍击书案:“楚东阳,你究竟……你难道不知这样做可能会让你们全家遭受灭门之祸吗?”
九娘突然被皇上拍击书桌的巨响所惊扰,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楚东阳紧紧握住。这时,楚东阳冷静地说道:“恳请皇上息怒,贱内与小儿胆子较小,恐无法承受如此惊吓。草民自幼成为孤儿,对于生身父母的情况并不了解。倘若他们尚在人间,而草民未能尽孝,岂不是连累他们一同遭受杀戮,这无疑是极大的不孝行为,只怕他们在黄泉之下也不愿承认我这个不肖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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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听着楚东阳这一番看似混乱实则深思熟虑的话语,心中既感到辛酸又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男人,他的口才何时变得如此出众了?竟然能够如此巧妙地编造谎言!
然而,皇上却被楚东阳的言行激怒到几乎失去理智!
什么叫做贱内与小儿胆子小,无法承受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