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他想尊重生命的每个阶段,让生命以更加顺心、舒适、宁静甚至美丽的方式终结。
却又坚持让她这个唯一的亲属,在他可以继续发挥作用的器官捐赠志愿书上签字。
那天,墨宝给她解说了好几个汉字,夏琼依就联想到,患者的患字,就是把穿在绳子上的那些东西,放在心上面悬挂起来,悬而未决,提心吊胆,所以就生病了吧。
爸爸享年四十八岁的人生当中,从小到大究竟悬了多少东西啊,才让他早早生了病让他疼让他痛……
好在,最后悬在他心上的东西都解决了,也算人生的圆满吧……
虽然没能无疾而终、寿终正寝,但终是了无遗憾走的,也算是一棵成熟瓜果告别了枝头,瓜熟蒂落了吧……
爱又是多么大的奢侈啊,物质的东西通过努力可以再找回来,可是精神的魂灵的失去之后再也无可替代了……
她不能这么难过,也无须这么难过,毕竟爸爸走得是“生死两相安”的,而不是“生死两相憾”的,那她就应该像爸爸期望的那样,快快乐乐的,对吧?
陆泽瑞没有应和,偏转身子,从茶几上轻而慢地抽了几张纸,草草理了理叠加在一起,顶在食指尖上去沾她下巴上的泪。
感受着她矛盾的情绪,他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体会。
“我自己来吧。”接过纸巾,夏琼依胡乱抹了几下,带着浓重的鼻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