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床边小几上的布,沾湿了水,将伤口旁边的血迹擦拭的干干净净,动作轻柔而专注,又用带着薄茧的食指,蘸着褐色的药膏,在那伤口上轻轻的涂抹了一层。
“等药晾干了,我再帮你缠上。”
大周的皇子历来文武皆修,此人的手指、虎口都有一层薄薄的茧,但并不影响手的美观,不像楚青钺那手指,大概是常年握着缰绳和兵器,拇指和食指的关节都粗的有点变形,虎口处的厚茧,掐住脖子的时候,更是摩擦的皮肤生疼。
“多谢殿下。”
头顶响起了一声轻笑声,“你就不会讲点别的吗?”
叶怀昭想了想,两人单独相处,还真不知道讲些什么。
“宜妃娘娘昨日来找了我。”叶怀昭抬起了头,正好和杨景修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闪避的眼神。
“她大概也听闻里面都是南疆旧物,怕你…”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带你下去。”
叶怀昭看着他说:“殿下,里面毒物甚多,机关重重。”
杨景修点了点头,“那宅子是塞鲁班所建,拆不得,但又涉及到是前前朝旧物,怕引起民间无端猜测,只能低调处理,父皇可能会派我处理此事。”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此事,你须得守口如瓶。”
叶怀昭点头,毕竟京城脚下有私密的地宫,还是中原罪人所建,史书中的鹤云比那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可歹毒多了。当今天子年轻的时候杀伐决断也算一代守成的明君,但到了中年,却有些超纲独断的苗头。最不喜的便是那朝中御史,但祖上留下的规矩却不得不遵。之前被困在地宫中,叶怀昭就想到,若是此地被发现,陛下定是要私下悄悄处理,绝不让朝中大臣知道,不为别的,就怕他们一道折子接着一道折子的上,为了如何处理鹤云的尸体,引经据典的争吵不许。所以他在昏迷之前,对着章池,干脆隐瞒了第三层,只说看到了鹤云的牌坊和一些毒物。倒不是因为他想迎合皇帝的心思,而是分开的时候,他很快便上了密道,虽然跟那女人缠斗受了伤,但很快便走了出去。但楚青钺黑夜中双目不能视物,估计要等到天明才会行动。万一他这动了什么机关,再将楚青钺困在了七年之后的地宫里,浪费了他的血不说,更对不起北疆的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