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爷子无愧“曾大胆”这个称号。年轻时候敢为天下先,走别人不敢走的路,闯别人不敢闯的难关,打下浩瀚集团赫赫商业帝国。年老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敢把100亿和曾家的命运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从生到死,他把‘大胆’两个字一直贯彻到底。也正是由于他的‘大胆’,曾家还能继续屹立在东海。
为了曾家,他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虽说曾庆生脱离了曾家,但曾家其他人经过这一番磨难,终将会浴火重生。曾庆华终于认清了自己,甘愿辅佐曾庆文。曾庆文也回归了家庭,比以往更加坚强,相信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再会逃避。
曾老爷子泉下有知,也该感到欣慰了吧。
出殡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冬雨,曾家一行人身着黑衣黑裤送了老爷子最后一程。所有人中只有还在上高中的郭月忍不住哽咽哭泣。其他人只是默默的看着骨灰盒放入墓室之中,他们都明白,曾老爷子要的不是他们的哭声,要的是他们鼓着一股劲把支离破碎的曾家再次带上顶峰。
曾老爷子下葬的时候,让陆山民想到了爷爷。想到爷爷走了快一年,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马嘴村的山坳里。也许坟头上已经长满了茅草,道一和老黄都离开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去打理,不会有人前去上柱香烧点纸。他想回去看看爷爷,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那么多迷雾没有拨开,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解决。
在灵山陵园,陆山民还见到了一个人。一袭黑色风衣,夸张得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一把黑色雨伞,孤独的站在一处陵墓前。
她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从曾老爷子下葬到曾家人离开,都没有移动分毫。
陆山民没有上前打招呼,对于这个东海谈之色变的女人,总归是恶感大于好感。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工地上救过一个农民工的女儿,但也曾蛮横无理的拆散海东来和阮玉,还曾高高在上把脚踩在他的脸上。
陆山民离开的时候,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冷冽的目光,猛然回头过去,发现海东青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
八年前的那天,在东海名噪一时的海天集团创始人海中天车祸去世,至此以后每年的那一天,她都会在海中天的墓前站上一整天。
接下来的几天,孟家的新闻占据了东海各大媒体头条,劲爆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着实让吃瓜群众们大饱眼福,个个争相感叹,这些有钱人原来是这么玩儿的。
先是经济学界从学术上,一上来就给孟家扣上一顶破坏市场经济规则,挑起恶意竞争的大帽子。紧接着是证监会介入调查,指控孟家涉嫌内幕交易操纵股市。
这样的消息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很遥远。不过接下来的新闻更加劲爆,也更加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一是孟家涉嫌买凶、杀人,这一消息不禁让很多人联想到前不久论坛上疯狂议论的陆山民遭杀手暗杀一案。
二是孟家涉嫌窝藏毒贩,被抓住的三个毒贩正是上半年震惊东海的直港大道毒品案中的漏网之鱼。
这一下舆论大哗,大街小巷贩夫走卒,提起孟家个个义愤填膺,人人得而诛之。
新闻越传越广,演变出无数的新版本,以前受过孟家欺压的企业也纷纷出面检举,一时间孟家杀人放火、欺男霸女的各种新闻甚嚣尘上。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总之真也好假也罢,吃瓜群众从不吝啬口水。一时间孟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金桂集团的股价连续跌停,一落千丈。
出现这样的局面,孟羽和孟展一个董事长,一个CEO,首当其冲。为了保住孟家,两人只字不提其他人,一力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被处罚款20亿,接下来的刑事审判还没有开始。不过业内人士自告奋勇的纷纷估计,以孟羽、孟展两兄弟的年龄,多半要老死狱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孟浩然顶着巨大的压力临危受命,接替了金桂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这个麻神理工的高材生,孟家的希望,没有被这一系列打击打垮,他带着雄心壮志誓要让孟家重蹬高峰。
不过他的豪气和勇气并撑不起兵败如山倒的孟家。
孟家所面临的局面比他想象中更加糜烂,‘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以前孟家的那些朋友,个个避之不及,生怕引火烧身。最可恨的是那些以前卑躬屈膝讨好孟家靠着孟家吃饭的人,个个连电话都接,连门都不让进。
好不容易卖掉所有孟家的私人家产东拼西凑刚交上20亿罚金,各大银行又争相找上门来逼着他还钱。
这也不能怪这些银行,人家银行也是开门做生意,眼看孟家快不行了,不早点下手挽回点损失,再晚一点连汤都没得喝。
孟浩然理解这些银行的心情,但是没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他想过去跳楼,也曾站在金桂大厦顶楼想跳下去一了白了。不过还好最终没有跳下去,他不是怕死,他死了孟家就真的完了。即便要死,至少也要等陆山民死了之后才死。
小主,
他对陆山民的恨没有边界,恐怕整个天地都容纳不下。
各大银行已经找上门来要债,想继续贷款周转是不可能了,增发股票,不过这个时候有谁愿意来买。
钱,孟浩然第一次对金钱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渴望。一旦这些银行的贷款到期还不上,面对他的就是破产清算。金桂集团将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孟家的盟友,千叶资本和天京柳家。当听孟浩君说窦天德和柳依依来的时候,孟浩然激动万分,这是他最后一缕希望。如果千叶资本和柳家能借出一笔过桥费,然后延缓几个月质押孟家股份那部分资金的还款期限,他就有足够时间卖掉曾家那35%的股份度过难关。
孟浩然强颜欢笑的给两人倒茶,他的右手手腕被陆山民拧断还没好,此刻还挂在脖子上。只能用左手颤颤巍巍拿起水壶倒茶。
茶壶在空中摇摇晃晃,茶水不小心洒在了桌子上,孟浩然忙不迭的道歉,抽出纸巾去擦桌子。开水很烫,烫得孟浩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孟浩然只觉得内心一阵心酸,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了。
他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三岁小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哇哇大哭。从小锦衣玉食,在一片赞美声中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窦天德和柳依依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同病相怜的孟浩君擦了擦眼泪,赶紧扶起孟浩然,“哥,窦总和依依是来帮我们的,我们该高兴才对。”
孟浩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擦干眼泪。“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让你们见笑了”。
窦天德笑了笑,“世侄啊,你的处境我知道,难为你了”。
孟浩然连连笑着点头,“所谓患难见真情,感谢窦总和依依能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
柳依依淡淡的笑了笑,“请叫我柳小姐,我跟你不熟”。
孟浩然脸上的泪痕和笑容顿时凝固,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警兆。
孟浩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打圆场说道:“哥,依依还没过门,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