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元开兄,好久不见”。
王元开几乎是在朦胧迷糊中,机械式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睛来回的在纳兰子建和山猫身上来回扫视。
纳兰子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一点,桌上的茶杯在看不见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快速移动到王元开身前,茶水一滴未洒。
一直平静的山猫,眼中终于闪过一抹震惊,桌子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纳兰子建的余光从山猫的脸上划过,含笑对王元开说道:“喝口茶压压惊”。
这一手茶杯凭空移动,王元开确信,纳兰子建就是那位自称林老嫡传弟子的神秘人。
“子、、,纳兰公子,真神人也,我早就该想到你是不可能英年早逝的”。
纳兰子建眯眼一笑,“别这么见外,元开兄还是叫我子建吧”。
王元开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那怎么行,你是林老的嫡传弟子,是我王家最大倚靠,如果按照辈分来,我得尊您为长辈”。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大家都不是外人,论私交,咱俩小时候就认识,论世交,王老爷子与我外公是一起扛过枪的生死之交,更别说,师傅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老人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到底”。
王元开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林老真这么说过”?
纳兰子建笑道:“他老人家说欠王家的恩情必须还,我作为他唯一的传人,既然继承了他的武道,当然也得继承他的恩怨”。
王元开的目光从山猫身上扫过,又落在纳兰子建身上。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帮你抓了个内奸”。
“内奸”?王元开睁大眼睛看向山猫,山猫平静的对视,没有说话。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元开兄,你被这只猫给骗了,他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王元开不相信,准确的说他不愿意相信,他是个骄傲的人,尽管他的人生充满了失败,也掩盖不住他那可傲娇的心,他不愿承认被人蒙骗,因为那会显得他愚蠢。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提供的那些资料,差点让陆山民出不来”。
纳兰子建缓缓道:“那不也差点吗”。说着,对山猫说道:“你自己解释解释”?
山猫看了眼不知道是震惊、疑惑、还是愤怒的王元开,淡淡道:“我从吕家出来的时候,是抱着求死之心的,想以此来为梅姐的死赎罪,但想到山民哥还在看守所里,我又放心不下”。
王元开疑惑的瞪大眼睛,“你到底在说什么”?
山猫没有理会他,继续缓缓地说道:“所以我要为他再做点事”。
王元开疑惑更深,“但是你提供了他的罪证,足以让他死在监牢里的罪证,要是没有你,单凭之前死掉的两个混子,警方早晚会因为证据不足释放他”。
山猫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鄙夷。“王公子手眼通天,一次嫁祸不成,还会有无数次,说不定哪一次就成功了。而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王元开脸上愤怒之色渐显,但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解开。
山猫淡淡道:“要与你抗衡,就得拥有高于你的靠山。山民哥本就与朱家有接触,但朱家一直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我把山民哥之前的事交出来,目的就是逼迫朱家明确表态”。
纳兰子建问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朱家仍然不出面岂不是弄巧成拙,反把陆山民推上断头台”。
山猫平淡地说道:“命不好就只能拿命去赌,山民哥要是没有朱家的支持,在与一众权贵的斗争中,没有任何胜算。与其早晚注定会失败,还不如提前搏一把,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再说了,我所讲出来的那些事情是有选择性的,里面很多细节,你们都很难核实”。
王元开拳头紧握,“楚天真折磨你那么久,你都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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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淡淡道:“楚天真那个变态,不受尽折磨,他会相信我吗?还对我使美人计,自以为高明,实则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纳兰子建忍不住鼓掌,啧啧称赞道:“很有意思,要不是这招逼得外公出来明确表态,我这表妹夫可没胆量在东北为所欲为,好一个变被动为主动,险是险了点,但效用很大”。
纳兰子建笑嘻嘻地看着山猫,“你让我想到了三国时期的贾诩,毒士啊,我和左丘未必想不出来,但只有你做得出来”。
山猫道:“纳兰公子过誉了,我怎么能和你们比,左丘是堂堂天京大学的高材生,有人脉有靠山,纳兰公子更是出生名门世家,各种可调度的资源如海,我只有烂命一条,能赌的只有这条命”。
纳兰子建含笑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王元开,问山猫道:“请安保公司去东北保护陆山民的人也是你吧”。
山猫淡淡道:“是我”。
王元开羞愤难当,自以为高高在上把控全局,没想到被人当枪使,当猴耍。他豁然起身,一把抓住山猫的衣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是怎么把消息放出去的,你又哪里来的钱”!
纳兰子建说道:“元开兄,这些细节就没必要问了,他这么聪明的人,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
山猫抬头盯着王元开那双要杀人的眼睛,平静的说道:“要杀要刮随你便”。
王元开手臂青筋高隆,“杀死你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
纳兰子建摆了摆手,说道:“元开兄,他现在巴心不得死在你手上,你要是真杀了他,就又中计了”。
王元开缓缓松开山猫的衣领,但眼睛仍然死死地瞪着山猫,从小到大,他自负在同龄人中是最聪明最稳重的那一个,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贱命民给耍了,如何不气。
纳兰子建笑眯眯的看着山猫,“想死啊,为什么呢,让我猜猜”。
纳兰子建一边说一遍眯着眼睛作思考状,“因为黄梅?也许有,但应该还不够”。说着,纳兰子建眉头一挑,“哦,难道是因为韩瑶”?
王元开心头猛地一跳,再看向山猫,牙呲欲裂。“是你!肯定是你,那天只有你知道我的行踪,是你把韩瑶的死嫁祸在我身上”!
山猫默然不语。
纳兰子建啧啧道:“确实够毒,为了帮陆山民打赢这场仗,连他的未婚妻都敢算计,我都感觉自愧不如了”。
“不过”?纳兰子建低头沉思了半晌,“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猫咯咯一笑,“纳兰公子如此聪明的人,何须问我,你猜”?
纳兰子建食指轻轻敲打着茶几,良久之后哦了一声,微微一笑,对山猫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真敢想,就不怕把陆山民给撑死”?
山猫平静的神色第一次泛起涟漪,有那么一刹那,甚至是感到惊恐,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跟纳兰子建拼命,杀死这个妖孽。
“想杀我”,纳兰子建看出了山猫的心思,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已经是个死人”。
王元开愤怒的脸上写满了懵逼,以他聪明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两人在说什么。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说道:“出卖战友,谋害主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十足的毒士啊,可惜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媲美贾诩了,知道差哪一点吗”?
山猫默然不语,纳兰子建自顾说道:“你多了一丝丝的羞愧之心,也就少了一点点冷酷之心。既然敢想敢做,事后又何必自责与愧疚呢,太多余了”。
山猫淡淡道:“韩瑶的死有我的原因,但真正要她死的不是我,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又顺便想除掉王元开而已,可惜....”
王元开怒极而笑,“可惜我命硬,你处处算无遗策,这下算漏了吧”。
山猫淡淡道:“你不是命硬,只是命好而已。要说算漏也对,我低估了权贵阶层的力量”。
纳兰子建笑问道:“是不是感觉很无力,机关算尽,到头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