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水一桥河畔有一片休憩草坪,草坪上,全天候有一些中老年人在打牌打麻将唱歌跳舞什么的,羊克就混迹在银发苍苍的人群中,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缩着脑袋跟沈飞在草坪看人打牌,而我们四个乘坐一台很普通的黑色夏利。
过桥时,我摁了一声喇叭,羊克回过头,当看见我降下车窗对他招手时,他反应过来,却没有立即上车,而是指了指后方,示意让我把车开到人流相对稀少的桥下面。
在桥下面的马路边,我看见了羊克,和一年前相比,他皮肤黑了不少,脚下穿着一双满是泥巴的波鞋,乱窝窝的发型,配上那张一如既往的密布细红疤痕的脸,和他身边的沈飞站一块,像是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苦命兄弟。
我推开车门说,“上车吧。”
羊克摇摇头,招手说:“不用,下来转转吧,透透气。”
羊克的举动让我惊讶,他一个A通的人,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
这么多年打流,羊克比以前成熟不少,他敢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是源自他的底气,而这底气的来源应该就是沈飞和顾伯豪。
那就下车吧。
我们下车,沐浴着冬日暖阳,在草坪的嘈杂喧嚣中,互诉过往。
周遭转一圈,河畔已经重新装上了仿木护栏,点点新雪中,片片枯黄中,马齿苋探出新芽,抬头,熟悉的光秃秃石洞清晰可见,往前走,一块溅了些许水泥的红色施工牌子阻断了前路,这块旧地终究要换新衣了。
曾经将关公像从石洞中挖出来的强烈悸动淡了许多,那块埋葬在厚泥中的关公像今夕如何,我们似乎已失去了探究的欲望,我们不约而同的在石洞前驻足,片刻凝视后不约而同的离开,奔赴下一个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