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超哥说明了来意,但我们缺钱的数额挺大的,超哥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于是,超哥就从茶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欠条,对我说:“这个刘老三差我们四万四千多块钱,拖了快一年了,听说今年在家里过年,小四你带几个人上门问问?”
带人上门问问!
超哥这话说的很直白,意思就是要趁着刘老三过年还没外出打工的机会,给他上点手段。
在现在这个年代,欠钱的是大爷,欠银行钱,银行也不太敢催,即使是借了民间高利贷或者黑网贷,不还钱也没鸟事儿,放贷方也不太敢上门催,万一弄出肢体冲突或者伤残甚至人命,这个后果放贷方承受不住。
但在当年可不是这样。
当年催债的手段多了去了,比如拿着喇叭在债务人村门口喊,败坏债务人名声,让其社会性死亡;再严重点,派人给债务人玻璃砸了,有车的车胎气给放了,或者半夜给债务人家里丢个死猫死耗子之类的。
如果这些措施还不管用,那就只能人身威胁了。
我记得,江陵东江镇有个开修理店的姓曾的老板,在94年下半年,因为一万六千多块钱还不上,在去镇上赶场的时候被屈泰丰带人堵住,然后,曾老板被屈泰丰亲手削了一只耳朵,三根手指用以抵账。
这种直接人身威胁的催债方式效率很高,绝大多数人都还钱了,极少数还不上的是实在没钱了,最终只能以身体零部件抵账。
超哥让我带人去刘老三家里问问,意思就是要给刘老三一点颜色。
听超哥这么说,我当时内心挺反感的。
让我反感的并不是卸零件这种催收方式,而是我清楚刘老三的底子,刘老三父母早死,去年他老婆因为得癌症,为这,他把卖南杂的小卖部也转了,据说为了给老婆治病,外面还借了不少钱。
在我看来,刘老三这种情况,上门催债也没得意义,顶多是泄愤。
可这种情况我也不方便说什么,因为一来欠债还钱没啥好说的,二来刘老三跟我非亲非故,我实在犯不上为他说好话求情。
然而,我不敢说的话,大屌替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