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见她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跟昨日娇滴滴的小娘子判若两人,顿时大吃一惊,有些惊又有些喜,惊的是这女娘有些癫,一大清早的就敢大闹公府,想她入门近二十年,也就昨夜闹过那么一次,喜的是月明歌这么癫,简直正中她的下怀,最好疯闹一回,气死松竹堂那个老不死的。
她嫁入公府二十年,伏低做小,连管家权都没有捞到,盛京的勋贵人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她,笑她空嫁入这样有权势的公府,却在府里当奴婢!
今日她倒要看看,是月明歌狠一点,还是老太太更狠一点,谁死谁生,她都不吃亏。
“明歌,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嫡母说,嫡母定然为你做主。”
明歌眼眸眯起,冷淡地看了一眼柳氏:“我有阿娘,夫人若是想当娘,可以自己去生一个。”
一句话吓得院子里抽气声一片。
谁人不知道,国公夫人最最最大的禁忌就是生孩子。入府二十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老太太就因为这条经常打骂柳氏。
柳氏气的脸色煞白,抚着胸口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可知道你动的都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老太太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没准能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明歌嗤笑了一声:“是吗?那夫人睁大眼睛瞧瞧,今日我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秋玉秀见状,脸色发白,悄悄地喊来贴身女使,低声说道:“你派人去风家和萧家送个信,就说老太太要打死明歌姐姐,对了,再派人去东宫碰碰运气,若是能见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就如实禀报。”
女使机灵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跑走了。
秋玉秀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使劲地攥着手中的袖笼,她是拉不住明歌的,今日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得去搬救兵,以防万一。
见女使去通风报信了,秋玉秀心稍稍定了下来。
这边,柳氏见明歌软硬不吃,那通身的气派比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要强势三分,暗暗吃惊,气势不自觉就矮了三分,说道:“国公爷宠着你,你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这事发生在秀秀的院子里,她日后还是要议亲嫁人的。”
柳氏瞟了一眼秋玉秀。
这丫头胆子小,婚事捏在她的手中,不怕她不低头。
秋玉秀如若未闻,低下头,一言不发。
柳氏见状,险些气的心梗,这丫头也要反了天不成?
明歌见柳氏东拉西扯竟然没有说半句有用的,顿时皱起眉尖,难怪她嫁入晋国公府二十年,毫无建树,愚蠢至极。
明歌垂眼,冷淡开口:“夫人知道我为何有恃无恐吗?我阿娘比我美上十分,性格温柔如水,最擅长医术,曾经也被人称为女神医,多少高门贵女求到我阿娘面前,尤其是诊断隐疾。
如今秋言喻认我为女,日后定然是要接我阿娘来盛京的,往后还有夫人的位置吗?”
这柳氏实在是蠢,她入府两日了,柳氏竟然连她的一句底都没有探出来,竟然还需要她来提点。
柳氏脸色大变,这正是她寝食难安的地方,看月明歌的相貌,她阿娘定然美若天仙,可她又能怎么办?这些年,国公爷并不常待在府中,外面养的外室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温柔,老太太骂她不能生子,可外面那么多女人,也没见谁给国公爷生一个,可见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的。
她有苦难言。
“你阿娘竟然是个女神医,能看隐疾?”柳氏这些年心里是憋了一口气的,此刻哪里顾得上旁的,只希望能出现一个女神医,诊断她能生子,洗去她身上的污名。
至于秋言喻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一直不休妻另娶,自然是因为威远侯府,不过明歌一个女娘是不会知晓的。
明歌轻笑了一声,眼眸亮晶晶的:“自然,我阿娘当年在姑苏城行医的时候,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姑苏城?行医?”柳氏脸色微变,突然想起当年那件轰动姑苏的惨案,也正是因为那件惨案,她得以从一个渔家女,摇身一变,成为公府夫人,父母亲人都因此沾光,不再打渔为生,而是早早就置办了田地产业,过起了富贵生活。
“你阿娘是姑苏人?姓月?”
她记得当年姑苏城有位女神医,就姓月,她曾经还远远瞧过一眼,气质如空谷幽兰,常年戴面纱,不过那女神医喜欢外出采莲,经常和采莲女一起划船出去,所以她见过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