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洲留了一个心腹在驿馆接应,一行人轻装上阵,带足了干粮和御寒的衣物,带了两匹马,然后与胡家四郎君的人一起进山。
一行十六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祁连山进发。
胡家四郎见同行的竟然是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心花怒放,想上前来搭讪,结果发现对方身边的郎君是个冷面恶煞,加上他们带的护卫也不好惹的模样,暂且作罢。
反正此次进山来回都要二十来天,他们兵强马壮,带的金银珠宝管够,到时候不怕这小娘子不动心。
一行人朝着祁连山山门的方向走去,到了第五日,目之所及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饥寒交迫,前后都无路,胡家四郎就有些躁动不安了。
“小子,你带的路对不对?五天了连只鸟都没见到。”
“你说的山门到底在哪里?还要走多久?别是哄骗我们郎君吧?”
柳午急着解释道:“我十二岁的时候跟我爹走过一次,大概走了十几日,爬过两座雪山,雪山上有一座山庄,守山人就住在雪山里。”
“这千山鸟飞绝的,连路都没有,雪山上怎么会有一座山庄?这庄子是怎么建的?我怎么从没有听人说过?”
“郎君,这小子的话不能信,别是骗我们的,想谋财害命。”
“就是,今日非要他画出地图来,不然还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里。”
胡家护卫本就不大瞧得上这穷的叮当响的游侠,嘴上没毛,办事不劳,若非郎君病急乱投医,听信这小子的谎话,他们此刻还在甘州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在这鬼地方吃一嘴的雪?
胡家四郎有些被说动,若非为了求那虚无缥缈的血藤叶,他才不会听信一个十几岁的小乞丐,跑到这祁连山来吃苦。
甘州这苦寒之地,崇山峻岭之间山匪盘踞,商队越来越少,西北的货物出不去,江南的好东西进不来,官府又都是吃干饭的,原本这些天下大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但是最可恨的是,他们胡家的死对头不知道投靠了哪个世家,在甘州处处打压他们,再这么下去,胡家祖辈攒下来的那点子家底都要被这些贼人抢去了。
为今之计,他们也得找个靠山,听闻盛京那边有人在暗地里打听血藤叶,他们顺藤摸瓜摸到了盛京的药斋,得知竟然是风家人来求血藤叶,这一下喜出望外。
若是能找到血藤叶,以此为投名状投靠风家,他们还怕什么钱家和他背后的势力吗?没准能收拾这一路的山匪强盗,打通西北到江南的商线呢!
到时候甘州、西平郡乃至嘉峪关都要受益。
胡家四郎就抱着这点子念想,心一横,来了祁连山,谁成想,在祁连山里吃了五天的雪,连条路都没找到。
雪山里的山庄?骗鬼呢!
“将这小子拿下,问清楚了再出发。”
柳午眼看形势不对,直接飞奔到后方,躲到了刀客身后,嚷道:“救命!”
刀客眼观鼻,鼻观心,懒得管这事。走十天才到山门?别说他们这一行还有女娘,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在这雪山里走十几日也活不下来,若是遇到雪山里的野兽,那铁定全军覆没。
若非今日闹这一出,这小子还不知道要带他们绕多久的路。
胡家护卫追上来,想擒住这小子,结果这小子就跟泥鳅似的,在雪地里钻来钻去,硬是抓不到人,众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小子擒住。
“郎君,逮到这小子了。”
“小午是好人,他真的见过雪山里的那些人,你们别抓他。”赵家父女急得叫道,可这父女俩在雪地里走了五日,手脚都被冻的发紫,肚子里没有半点油水,嚷了两句就没了力气。
明歌见那年轻游侠游侠被踩进雪里,眼看着就要窝里斗,翻身下马,说道:“别闹了,这里是雪山,常年积雪冰封,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山涧雪洞里,动静再大点,引起雪崩,全都得埋在这里。”
她摸了摸一路跟着的玉狮子马,让马歇一歇。
此行他们带的所有物资都靠这两匹马,风眠洲等人为了减轻马的负担,都徒步雪山,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这些人倒好,竟然有力气打架。
“对对对,这积雪下面都是雪洞,掉下去有死无生。当年我和我阿爹他们进山,就有人掉进雪洞没回来。”柳午吐出嘴里的雪,飞快地说道,“我没骗你们,雪山里有座山庄,里面有你们要的血藤叶。”
血藤叶?明歌和风眠洲对视一眼,眸光一深,他们竟然也要找血藤叶?
胡家四郎累的扶腰,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你画地图,走了五日连地图都没有,此刻回去还来得及,要是再走五日,在雪山里迷路,一个都别想走出去。你小子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小爷我是想找血藤叶,但是也不想把命搭在你身上。”
柳午脸爆红,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会画地图,但是我记得大致的路,我们已经翻过了一座雪山,再翻一座雪山,一定能找到。”
胡家四郎气道:“你小子之前信誓旦旦说去过很多回,敢情你就十几岁的时候去过一次?爷要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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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午不服气嘀咕:“不这么说,你们怎么可能会聘用我。”
“郎君,弄死这小子,咱现在回甘州去。”
“没错,被这小子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