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一会儿走在繁华的盛京城街道上,在元宵灯会上找着人,那人一袭青衣带着面具,她取下面具,对方的脸却变成了秋慕白的脸。
一会儿是细雨绵绵的青山道观,雨水打湿墙角的桃树,她坐在道观里看着几朵早春的桃花稀稀拉拉地盛开着,师父从后山酒醒,喊道:“梦山,为师梦到你被关在塔里十年,你莫要下山去,知晓不?”
好似她生来就在道观,山下那些都是她坐在桃树下做的一场十世轮回的梦。
长歌陡然惊醒过来,看着面前陌生的酒店房间,从漫长的岁月里回来,沉默寂寥地按着生疼的太阳穴。
门外,文理不轻不重地敲着门,沉声说道:“秋小姐,傅先生到南美了,下午三点钟在总统府有一个三方会谈,陆总说,您也要参加。”
长歌缓了数秒钟,声音沙哑道:“谁?”
她起身,打开套房的门。
门外,文理见她眉眼清冷如月,周身都透着一丝不沾红尘的冷漠,震惊道:“傅先生,傅怀瑾,您不会也忘了吧,他是您的现任男友。”
昨夜那个秘密信息只是他的私心。
若是傅先生看到现在的秋小姐,那画面他不敢想象,一向斯文俊雅的傅先生要是疯起来,那……。
长歌眼底的温度回暖,许久,沙哑说道:“想起来了。”
是傅怀瑾啊。
三方会谈在下午三点,时间充裕。
窗外阳光明媚,长歌坐在露台上,慢悠悠地吃了一顿午餐,点的是一桌子素食,南美这边有中餐大厨,不过做能做出美味素食的却很少,文理临时去找大厨,险些耽误时间。
等她吃完午餐,时间就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所以,第三方会谈,她不可避免地迟到了。
“酒店到总统府是二十分钟路程,陆总,秋小姐,我们迟到时间在十分钟以内,对方应该不会有意见。”
宾利车上,秋慕白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等,是应该的。”
文理沉默,陆总可是一个时间观念无比强的人,算了,他适应适应。这人是高祖陛下秋慕白,不是他追随的陆西泽。
文理看向后座的秋长歌,低声问道:“秋小姐,以后一日三餐都是素食吗?这样会对您的健康不利,需要我为您联系营养师,搭配营养餐吗?”
长歌摇头:“我修道,不沾荤腥。”
文理长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点暗示,救命,秋小姐怎么一夜过去就修道了?这是哄骗高祖陛下,还是哄骗他?
傅先生赶紧来吧,一个高祖陛下就让他心力交瘁了,再来一个修道的秋小姐,他要疯了!
宾利车很快就停靠在总统府。
总统府周边数条街都戒严,重甲武装人员遍布街道。此次三方会谈,不仅傅先生来头不小,而且陆总还是国际黑市悬赏榜上头号人物,无数组织和势力都想要他的命,若是出一丁点的事情,南美都要地震。
总统府会议厅内,SJ的人迟迟不到,负责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形颀长,温文尔雅的傅先生。
这位傅先生借道中东来的南美,中东和欧洲那边半夜打电话过来施压,而且他本身的来历更是不简单,他们既希望这次的三方和谈顺利,又不希望顺利,总之缩头是一刀,伸头又是一刀,难扛。
“傅先生,已经打电话跟陆总那边确认过了,路上堵车,您再稍等一会儿,陆总很快就到。”南美官员赔笑着。
傅怀瑾站在落地窗前,看向满街道的武装队伍,眉眼沉静如山水墨画,没有说话。
他昨夜刚到南美,就收到了文理那条秘密信息:“她已经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他知道,那条信息说的是长歌,秋慕白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是降维打击,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不对等,就连长歌也不能完全知晓秋慕白的来历和底牌,那位降临到陆西泽身上的高祖陛下,所处的朝代比长歌所处的朝代还要早三百年。
不出意外,高祖陛下所处的朝代才是一切的起点。
如果秋慕白给长歌用秘香入梦,那么醒来的到底是谁?还是长歌吗?傅怀瑾不确定,他唯一相信的是,长歌意志坚定,不会轻易消失。
“傅先生,陆总来了。”
总统府外,数辆低调的宾利车停下来。
傅怀瑾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垂眸看去,文理率先下车,紧接着是陆西泽,再然后是长歌。
她抬起头,五官精致白皙,眉眼清冷,长发如瀑,周身都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味,神秘且不可探究。
傅怀瑾如遭重击,脸色骤变,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换了发型,虽然长黑直很好看,衬的她小脸更加精致,但是明歌那样慵懒的人,从不在意容貌发型,短短数日,她不仅换了发型,而且还改了穿衣风格。
傅怀瑾看着她一身黑色长风衣,薄唇不自觉地抿起来,心脏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