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下来,就连王惜弱和陆峥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还真是满腹才学,出口成章啊。
众人窃窃私语。
“那位郎君是何人?”
“这么难的飞花令他竟然都对的上来,这得背了多少年的书啊?”
“他就是崔玉壶,是月娘子特意请来的。”
“竟然是他,才学还可以,就是长的一般般吧。”
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众人对视一眼,这还叫一般般啊?眼瞎吧!
因为有崔玉壶这种强势选手,飞花令终于得以顺利结束。
飞花令一结束,崔玉壶就收到了好几个世家子弟抛来的橄榄枝,就连陆峥都使了个族中子弟过来结交,他不卑不亢,既不得罪,也不献媚,然后静静地看了一眼坐桌上吃着烤羊肉的小草。
她行酒令有好几次都对不上来,喝了好几杯的花酿,喝的脸颊微红,如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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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注意到他的视线,见他静静地在角落里坐了一晚上,终于被人注意到,笑弯弯地冲他颔首一笑,然后继续吃她的烤羊肉。
崔玉壶被这乌云破月的笑容看的脸颊微烫,连忙低下头去,紧紧攥紧了衣袍,略显粗糙的触感唤回了他的理智,他如坠冰窟,隐隐羞耻。
他知道她的用意和心思。
她邀请他来诗画雅集,却并不向众人介绍他的身份,而是在晚宴的行酒令上,让他自己展示才学。
若是从一开始月娘子就引荐他,他得到的只会是轻视和嘲笑的目光,大部分人都只会说他痴心妄想,可经过一场飞花令,众人看他的目光则大不相同。
这道登云梯是她为他搭起来的。
而他竟然想着登梯而上,实在是忘恩负义了一些。
崔玉壶百感交集,自卑、羞耻还有那种朦胧的隐晦的情感交杂在一起,令他如坠云雾之中,都听不见身边人说的话,直到一道声音传来:“谢家主来了。”
崔玉壶条件反射地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庭院里,身材颀长的年轻世家家主穿过夜色而来,剑眉星目,满身少年意气,像是一柄遗世独立的利剑,劈开深浓的夜色,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惊呼,纷纷起身。
谢景焕颔首微笑,穿过人群,走到小草身边,微微侧身低低说道:“你怎么喝酒了?”
那样看似寻常的话,从一名历经杀戮的剑客口中说出来,却透着无法言喻的隐晦的铁骨柔情。
崔玉壶如遭雷劈,呆呆地站在庭院里,如同灭顶之灾降临。今夜在这些世家子和贵女面前,他尚且清高自傲,觉得自己并没有输太多,他有才学,有傲骨,有君子之风,而场上大多数人只是命好,生在了世家大族罢了。
但是此刻看到这位谢氏家主,崔玉壶才遭受了致命一击。
这个披星戴月前来的剑客,出身并不比他好多少,但是却从腥风血雨中杀了出来,坐上了泉城人人艳羡的那个位置,让盛京都对他百般隐忍,让太原和吴郡的两大家族费心拉拢,而这位年轻的世家家主身上没有架子,没有戾气,如同泉城里那些年轻的游侠一样,还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没对阵,他就已经一败涂地。
崔玉壶满身傲骨受挫,第一次意识到他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