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解释后,卡特拉娜微微点头表示了一下,便转移目光,皱着眉头继续看向行刑木台之上,那个仍旧在和刽子手骂骂咧咧着的范克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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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对方越看,卡特拉娜女伯爵就越觉得生气!
范克里夫这混蛋真的是个蠢货!怎么就会那么容易被瓦里安的军队给抓到了?他们的迪菲亚兄弟会,怎么就敢去和暴风城的正规军团硬碰硬?
女伯爵真想拽着对方的脑袋问上一句:这明显是打不过的事情,你们就不会提前逃跑吗?往矿井下面的大山里一钻,他瓦里安难道还会派出大军漫山遍野地去寻你们?你们就那么死心眼地守在矿井里?这下好了吧,瓮中捉鳖,抓你简直不要太容易!
“亲爱的卡特拉娜,哪里还需要改天?不如,咱们就今天晚上……”
正当伯瓦尔正打算和女伯爵说一点暧昧的事情时,瓦里安国王和暴风城光明大教堂的主教本尼迪塔斯,以及后面两名皇家侍卫的簇拥下,一俩凝重地从大教堂里走了出来。
吓得伯瓦尔赶紧停下了准备对女伯爵出口调戏的话,站直身子,装着一脸正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那个高台。
一阵铠甲触地的沉重脚步声之后,瓦里安国王来到大教堂大门之前,和贵族们一起在屋檐下站定,随后,他对跟在他旁边的主教本尼迪塔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方也同时微微颔首,就冒着细雨,向搭建起来的那个木制高台上走了过去。
“伯瓦尔,你说……这个范克里夫这样直接斩首真的好吗?不用审讯几天或者审判一下?”
卡特拉娜不知道打着什么鬼心思,似乎想要再争取一下。
她不愿意这个这么好用的棋子,就这么给莫名其妙地给杀掉了。她需要试试看,看看这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要这个范克里夫现在不用死,她就有一万种方法让对方从监狱里跑出去!
“唉……这事情,我也知道有些仓促了……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尽快了结此事比较好!以前的一切,就不要再去提起了,省得再出什么波折……”
伯瓦尔叹了口气,他理解歪了卡特拉娜女伯爵的意思,以为她的想法是想先理顺石匠工会的那档子破事,当王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之后,再处死这个范克里夫。
只不过……这件事,在他伯瓦尔看来,是没有办法再去深究的。一旦深究起来,最后反倒是暴风王国这边难堪……所以,还是趁现在抓到了对方,直接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这已经是目前,他伯瓦尔想到的,对暴风王国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也幸亏国王陛下机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率兵出发把对方给抓了回来。要不然,一旦走正规流程的话,恐怕还没有等到出兵,这个范克里夫听到消息之后,他恐怕早就做好准备带着人手撤离了吧?
“哎……真的可惜了……”
看到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卡特拉娜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她的神情,显得有点萎靡,整个人都恹恹的了。
“没错,杀了这人确实有点可惜了!”
伯瓦尔也赞同地点点头,他好像又有点误会女伯爵的真正意思了。
“埃德温?范克里夫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师,咱们这个暴风城的规划和布局,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们当初也都看到了,在他这个石匠协会的首领,在他的领导和努力之下,石匠工会召集大量的人手,开展了建造新暴风城的工作……眼前这座雄伟的城市,在他们那一群天才石匠的手中,才展现出了暴风城,展现出了咱们暴风王国所应有的磅礴气势和雄伟风度……”
伯瓦尔看着高台上的范克里夫,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一点,无人可以质疑!在石匠工程的领域,他埃德温?范克里夫确实真的是一个天才……现在,竟然就以这种这么不名誉的死法而死去……这真的是太可惜了。”
伯瓦尔公爵说得头头是道,直惹得他旁边的卡特拉娜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她刚刚的意思,其实是在说:这个范克里夫是她好不容易才扶植起来的好棋子,现在就这么死了,枉费她的努力,太过可惜了而已!与他是不是天才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去在意对方在石匠领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哈!这可真是,你伯瓦尔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简直不可理喻!
“埃德温?范克里夫,可怜的迷途羔羊啊,愿圣光……”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在卡特拉娜和伯瓦尔两人小声地嘀嘀咕咕地时候,终于走到了范克里夫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死都不愿意跪下的英俊黑发男子,本尼迪塔斯也叹了口气,在他正打算例行公事一般,念出他那圣光典籍上的语录的时候,对方一口带血的浓痰,狠狠地吐到了他的脸上。
“啊呸!滚远点,老东西!老子不相信你们贵族虚伪的那一套!你,啊……”
满脸不屑的范克里夫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两名刽子手,死命地踹在了他的后腰和腿弯上,逼得他不得不中断了口中的话,并憋屈地单膝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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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么,现在开始祈求圣光的怜悯吧,迷途的孩子……”
既然对方现在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主教本尼迪塔斯也不太想在这里再多做纠缠,他决定,可以把流程稍微缩短并加快一点。
所以,他顾不得抹去脸上的口水,就任由雨水将其给洗刷掉,只是上前例行对范克里夫做了一些手势,然后在对方的身上施展了一个净化以及驱逐亡灵的圣光法术,确保对方不会在死后被转变成亡灵,然后,他就对两名刽子手点了点头,就略显狼狈地走下了高台,黑着一张脸,郁郁地返回了大教堂的大门屋檐之下。
“埃德温?范克里夫!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瓦里安国王按着腰间的剑柄,上前两步,任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的冰冷雨水淋湿了自己的披风和大氅,她就那么冷着脸,看向高台上半跪着的范克里夫,并开始大声喝问道。
“哼哼!要杀便杀!和你们这些肮脏的贵族又有什么好说的?我呸!”
哪怕被身后两个刽子手按着半跪在地上,范克里夫仍旧满脸不屑地用嘲弄的神情看着前面的瓦里安,这个暴风王国所谓的国王陛下。
“难道,你就不对你们的罪行感到丝毫的忏悔吗?!”
继续铁青着一张脸,瓦里安怒视着死到临头仍旧不知悔改的范克里夫,他加大声音的音量继续质问着。
要不是对方的做法实在太过分,要不是他们杀害了他的蒂芬王后,要不是他们迪菲亚兄弟会对暴风王国造成的破坏实在太大,他瓦里安其实真的不想做到眼前的这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范克里夫狂笑了一会之后,开始大声地反驳着,他先是环顾了一番周围围观的人群,以及这个由他们石匠工会辛辛苦苦亲手建立起来的恢弘城市。
“在你虚伪的说出这番话之前,就请你看看周围这个美丽的城市,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这是我们石匠工会倾尽心血凝结而成的暴风城!看看吧,它是那么地金碧辉煌、它是那么地宏伟壮观……”
“可是!你再看看你们周围的这些人,你再看看你们自己!”
范克里夫逐步加重着自己的语气,用凶厉的眼神盯着前方的瓦里安国王。
“当你们洋溢着回到家乡所带来的喜悦之情时,当你们坐在那些石制的长椅上欣赏着美丽的喷泉花园时,当你们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观赏暴风城靓丽的景色时,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为你们完成了这些繁重的工作?是谁辛辛苦苦为你们完成了这一切?又是谁给你们建设新的家园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
“啊?怎么,你们不敢说话了?”
范克里夫嘲弄地看着铁青着脸的暴风王国国王,再扫视了那些开始变得噤声的人群之后,才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现在哑巴了?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就是我们石匠工会做的!所以,我完全看不到,你口口声声针对我的罪行,究竟在哪?谁又能告诉我,我们的罪行究竟在哪里?”
范克里夫像一只意野兽一般,用嗜血的眼神,毫不退缩地扫视着那些站在教堂大门之前的一个个王国高层和贵族。
“当你们暴风城的贵族罔顾、冷漠地驱逐我们的时候,当你们这些所谓的市民在温暖的房子里吃着晚饭的时候,我们工匠工会,以及我们的家人们,却被你们驱逐出了这座由我们亲手修建起来的城市!”
“当我们在荒郊野外面临着饥饿和猛兽的威胁、在寒冷与泥泞之中垂死挣扎,妇孺与孩子们不断地死去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你们又忏悔了吗?!”
范克里夫使出了他最后的力量,一下子就趁着两个刽子手愣神的功夫两下就甩开了他们,然后径直直接站了起来,他也没再有其他的动作,就那么站在高台之上平视着远处的瓦里安国王。
“所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不会向圣光忏悔!因为,我并不信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