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感觉像是在做梦,她不明白,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何会找上她?
入驻军营,将东哥安顿好。朱常瀛短暂歇息,便在杨家春陪同下视察军港,后又绕去商馆。
从商馆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沿街各式灯笼高挂,街道上行人参差。
站在商馆门口,抬眼就看到左侧一座庄严建筑,上书“津门银行”几个烫金大字。
小院高墙,高墙上缠着铁丝网,门房里依稀几个人影在喝茶,两侧岗楼上有卫兵执勤。
朱老七随口问道,“永都分行存银多少,放贷几何?”
身后,一个白胖身影急忙凑近,这人是永都分行的行长。
“回殿下,永都分行现有存银62万元,存金4300两。贷出33万元。平均下来,年利19个点。去年毛利4万6千元,净利2万9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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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瀛看这厮油光满面,大腹便便,不由微微一笑。
“你月俸多少?”
“卑职月俸92元,去年年入1600元。”
“行里有几个人,一年总俸禄多少?”
“行里有21人,去年俸禄支出大约为8400元。”
“别紧张,我就随口一问。”
朱老七也不是调查贪腐来着,单纯就是了解了解情况,不过这人能对答如流,就代表不是个草包。
转过头,朱常瀛又问杨家春,“你知道去年津门银行总获利多少么?”
杨家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好吧,津门银行不是北洋商行的产业,乃是独立核算,直接向董事会负责,而王府就是最大的股东,也属于公私合营?
朱老七又问过贷款对象,大抵为大明朝鲜两国商贾,以及部分朝鲜权贵。无论哪个,必须要有产业抵押。因为利率较低,所以审核极为苛刻。眼前这个白胖家伙,单单审核这一关估计就有不少油水可捞。
规则就是这样,你想低利率刺激经济,但民间贷款利率在那里放着呢,年息36%,也就是俗称的三分利都算良心,而银行才19%的年息,这其中的空间有多大?
随随便便贿赂三四个点,这家伙能不吃的脑满肥肠么?
二里弧形长街,这是永都岛最为繁华热闹所在,此外还有四巷三街,整座城镇常驻人口接近六千。大明人及其家眷约占四成,朝鲜人占五成,还有一成的小日子。
流动人口大概也是这个数量。
人虽少但却畸形繁华,因为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转过一条街,风景为之一变,花灯暧昧,迎风尽是脂粉味,几个大汉嘻嘻哈哈钻进一间房,开门瞬间隐隐有丝竹声传出。
朱老七回头,“都散了散了,各回各家,我这不是视察,用不着你们陪着。”
一众人如释重负,各自跑路,就只有杨家春同姚定邦,以及三名贴身侍卫陪着。
杨家春有些无奈,“殿下,还是不要去了吧,里边怕是不干净。”
“怕什么,我只进去看看。”
“那您也要换身衣服啊,这身装扮太过……太过招摇了。”
“这倒也是。”
朱常瀛没有穿官服但却穿着军服,这样进了那种地方确实不妥。
几人转身回程。
路上,朱老七就问,“这家朝鲜伎馆背后的东家是哪个?里边有什么好玩的?”
“这家伎馆的背后东家名叫刘梦玉,朝鲜人,其养女乃是光海君的宠妃金尚宫。至于有什么可耍,奴婢也不知道啊,没有进去过。”
“但奴婢知道,馆内女人大多出自流配官宦之家,属于官妓。”
“这位金尚宫权倾后宫,又结交外臣,对光海君影响极大,甚至已经到了可以卖官鬻爵的地步。奴婢为了行事方便,与其有些结交。”
“朝鲜这么乱的么?我记得去年北洋商行就买了一大批朝鲜官家罪女。”
“确实乱的很,光海君李珲这几年以各种借口清除异己,导致诸多世家大族被牵连,据奴婢所知,受牵连者不下万人。”
“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了解?”
杨家春沉思片刻,娓娓道来。
“朝鲜有法称《庶孽禁锢法》,良妾生子为庶子,贱妾生子为孽子,无论庶子孽子,皆不能参加科举。庶子可恩荫,但官不可过五品,孽子终身不可入仕,延及子孙。”
“正因为这条法度,导致那些庶子孽子怨念丛生,不务正业,唯恐天下不乱。”
“两年前,七名两班庶子合谋杀人越货,杀四人,劫银七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