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黑色皮鞋踩过那凌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像是在嘲讽某些人的不自量力。
霍斯洺没有看向他,沉默无言地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直到厉濯羽在他的正对面、也就是霍绾刚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他才不轻不重地放下了手里已经空了高脚杯。
厉濯羽晦暗的眼神顺着霍斯洺刚刚放下的酒杯看去,最终在了桌面的那份合约上。
他扯了下菲薄的唇,随手将这份合约拿了起来,看似仔细地翻阅了两页,很快又合上,随意地丢在了餐桌上。
虽然厉濯羽什么也没说,可举手投足间皆是浓浓的讽刺。
还有餐桌中央静静躺着的那枚钻石戒指,鸽子蛋般的大小,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霍斯洺终于看向了他,“你是来看笑话的?”
厉濯羽似乎笑了下,端起了手边的高脚杯。
剔透的玻璃杯壁上还印着女人的唇印。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晃置了一下杯中的红酒,就着那红色的唇印,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随后,才低笑着开口:
“这句话,我竟然有一天能从大少爷的嘴里听到。”
他在霍家隐忍蛰伏了那么多年,比霍绾更早看清霍斯洺的真面目。
霍斯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可骨子里却是高人一等的傲慢。
从一开始,霍斯洺就没有把厉濯羽放在眼里过,只当他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与他平起平坐,更别提现如今身居高位。
霍斯洺冷笑,更多的是不屑:
“在讨女人欢心这件事上,我的确不如你。皎皎年少无知被你蒙骗了,情有可原,只是没想到,霍绾也一样。”
厉濯羽不怒反笑,放下了高脚杯:
“在大少爷的眼里,难道凭着一堆庸俗的花,一枚土到掉渣的戒指,还有一份不值一提的合约,就想追到华都最金贵的女人吗……?”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色圈戒。
“原以为,我耗费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心血和手段,也只不过才勉强把人留在我身边,现在看来,多亏了你,才让我更加确认,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