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法子,便让柳长归在瑶山上等着,他去其他宗门找找有没有愿意上门的医士。
柳长归也不送他,没什么表情的眼斜过来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
“我同你不熟,没必要去哪都向我报告。”
华渊气得牙痒痒,浑身带着火气快步下了山。
他再待在这里,恐怕要气得把柳长归生吞活剥了。
想想也是有意思,原先是柳长归时不时就要下山入世一趟,现在柳长归却成了那个在山上等待的人。
柳长归会像当时的他那样也觉得寂寞吗?会像他一样翘首以待着下山的人每个归来的日子吗?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柳长归会不会真的忘了他?
华渊步子一顿,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这几个问题他都不敢细想。
华渊比谁都要更清楚柳长归,与其说他不会寂寞,不如说柳长归根本就是在享受寂寞。
他享受一个人的漫长清修,享受流云漫天,整个世界里只有修行的简单生活。
华渊对柳长归而言,实在不是一个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人。
他无比清楚这一点。
或许就是因为清楚,华渊才更加惶恐。
他步履沉重,一下山看着陌生的地界,竟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陡生一股迷茫感。
说是华渊在照顾柳长归,柳长归又何尝没有宠着华渊呢?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成卷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柳长归曾经做的标记。
他选了个距离较近的宗门,先上门问了问。
可惜华渊既没有宗门弟子都有的证明身份的腰牌,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宗门出来的——柳长归还未登记宗门就出了事。
这么一折腾,华渊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去请求人家借位医士来了。
他跑遍了附近的宗门,一扇门闭着,两扇门闭着,所有门都闭着。
天公不作美,又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天际铅灰,雨丝如乱箭般倾泻而下,仿佛连天空也对这世事颇感不忿。
华渊对人的不耐烦情绪已经攀升到顶点,烦躁如同野草,在心头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