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恐吓与反抗

性如烈火的傅金成再也压不住火了,他暴跳如雷地向田禾分辩起来:“田书记,向人向不过理儿,金大浪持刀行凶,你不追究,反而说俺们胡闹,这真是官官相护,连你也这么不说理呀!”

田禾说:“事实胜于雄辩,金大浪,你也别躲着了,出来让大伙瞧瞧,究竟谁打了谁?”

金大浪故意装怂,从田禾那屋门探出头来,田禾指着金大浪那血呼啦擦的脸说:“看到吗?你们把他伤成这样,还有何话说?”

傅金成跨前一步说:“是俺给了他一巴掌。谁让他拿刀子伤人来着!活该!”

田禾说:“这不合乎逻辑呀,你说他持刀伤人,怎么刀子在你手里呢?”

傅金成不客气地争辩:“田禾,你的耳朵不聋吧?他行凶,俺一巴掌把他手里的刀子打飞,谁知他那满脸血是怎来的?你怎么这么袒护他呢?一看你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官儿!”

李煌说:“田书记,庄户人说话粗鲁,别见怪。金大浪持刀行凶,俺就在现场,不信,你到卜元家看看就知道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你也信他的鬼话?”

卜元本不想在田禾面前多说话,一看田禾是木匠的斧子——一面砍,就说:“田书记,难道你不知道金大浪的为人吗?一个地痞流氓无赖,啥事做不出来?他能把刀子捅进自己大腿里,打破自己的鼻子还不容易?嫁祸于人还不容易?你可别上他的当啊!”

由于有亲戚关系,田禾对卜元还算客气,他温和地说:“二哥,你不该管这些事啊!这让俺很为难哩!你的意思是说,金大浪自己打的自己,谁见来?”

傅金成戗道:“他说是俺们打得,谁见来?”

话不投机,僵持在那儿。

这时候镇政府大院聚了很多人,他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评判着是非曲直。“官说官有理,民说民有理,俺看小腿拗不过大腿去。”、“巧说不如直断,金大浪啥事干不出来?”、“火神爷说得对,这位田书记真的不像个清官哩!”

一直冷眼旁观的辛镇长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乡亲们,大家回吧!这里不是马路广场,别在这里起哄了!”人们都很尊重辛镇长的为人,纷纷离开这是非之地。

辛镇长伏在田禾耳边说:“有好几个人看见金大浪是自己打破自己鼻子的。你看是不是让他们过来当面对质?”

田禾恼火地说:“那不是更激化矛盾了?那不成了豆渣擦屁股——越擦越多吗?现在只能压住一头,别把事情闹大了为妥。”

辛镇长说:“这个金大浪,尽干些惹起民愤的蠢事儿。真不省心哩!”

镇纪检委栗书记,是金大浪初中时的同学,他十分了解金大浪文革时期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但他在既得利益的天平上,倒向了能够给他提供一切方便的老同学一边。金大浪是当地一霸,不允许任何人触动他的权威,他敢寻衅报复敢挑战他底线的人,当然与能够给予他保护的这位栗书记有关。为了给金大浪一个台阶下,他把金大浪拉进自己房间说:“娘的,你已经是过街老鼠了,还扎腾啥哩?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地在这儿躺着,别再惹事了!”他把窗帘子拉严实了,缓步迈出房间,站在台阶上说:“乡亲们都回去吧!别和金大浪一般见识了!不看他喝醉了吗?有啥事儿,等他酒醒了再说吧!”

傅金成质问:“俺不知道你是个啥官儿?这人醉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今天真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伤着俺们,俺们找谁说理去?”

栗书记说:“俺的本意不是袒护谁,请大家不要误会。吕耕田在吗?快把这个醉鬼送回去吧!你们看这儿乱混混的成啥体统了?”

吕耕田答应着从人群中走出来。金大浪呐喊着:“别拉拽俺!俺看他们能把老子怎样?日你娘的,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吕耕田狠狠地拧了金大浪一把,呵斥道:“栗书记给你个台阶下,你还不知好歹!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真要惊动了上边,谁也护不了你了!”

金大浪不敢再犟了,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在吕耕田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走到田禾面前说:“田书记,他们在背后揭发你盖歌舞厅的事哩,不信,你问问魏有才。”

吕耕田一把捂住金大浪的嘴,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别再说醉话了!”

人群中,魏有才像被爆竹炸伤了似的,神色慌乱地溜走了。相比之下,那几位亲见金大浪打破自己的鼻子耍无赖的人,却坦然地说:“啥叫癞皮狗?俺们算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