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把接过了桑桑递上来的茶,猛灌了一口之后才抓着朱颜说:“朱颜姐姐,你知道我在出宫的时候撞见谁了吗?”
朱颜还没猜呢,淑妃娘娘便已经气到了,忍不住抢先开口:“是卫丞相!你知道我是在哪撞见卫丞相的吗!我是在魅香楼,那可是魅香楼啊!是满京城最大的青楼,你说我要是撞见他一次也就罢了,我这一个月来至少出宫的时候有一半都是撞见了的吧?!你说说,卫丞相倘若有时间,为什么不来朱府看看你和孩子,宁愿去青楼都没时间来看你?我当然气不过了,这谁能忍啊?我一下就把他拦住了,我就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你,结果……你猜卫丞相说什么?他说他看腻了,一道菜再好吃,吃多了也是会腻的!我当时就气的不行,结果卫丞相自顾自的就走进了魅香楼,一点不怕我看见!你说我气不气?渣男!亏我当初还以为他和别的男子不一样!亏我还信任他,还帮他说好话,结果转过来他就这样对你?简直是不值得!”
“或许……或许大公子是有什么隐情吧?”朱颜不确定地说着,可是自从她临盆之后,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大公子了,大公子曾经说过坦诚相对的,倘若真的有公事,为什么连问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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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刚开始的时候,朱颜还能很确定的和淑妃娘娘说不是的,公子肯定是为了公事,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可是时间越来越长,次数越来越多,连朱颜也不可控制的,变得越来越没了底气。
“嘶!”
朱颜想着想着突然手上传来针扎的疼痛,整个人的思绪才勉强被拉了回来,她笑的有些勉强,看向淑妃娘娘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公子是有公事,明月不必太过生气。”
“你…朱颜姐姐,哎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淑妃气得直跺地。
这个时候,又有桑桑连忙跑进来禀报了:“姐姐,丞相府来人了,说是有什么要事儿,夫人和老爷眼下正在正堂听着呢,只是听老爷和夫人那个样子似乎不想告诉姑娘,桑桑看着势头不对,这才来通报的。”
朱颜和淑妃娘娘对视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带着桑桑和李嬷嬷便往正堂去了。
可刚刚到了正堂旁,还没进去呢,就听见里面传来朱铭恩的怒吼声——
“他卫辞青究竟把我家颜儿当成什么啊?!他又把我朱府当什么地方?!但我家颜儿实在是嫁不出去了吗?如此戏弄于我家颜儿,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家颜儿不缺人娶,如何轮得到他如此糟蹋?!他以为他是当朝丞相老夫便拿他没办法了吗?当初说要娶的是他,三书六聘上门来提亲的也是他,如今说不娶我家颜儿要毁了婚约的还是他?!什么便宜都让他占去了?!去死,你带话回去,就说我朱府高攀不起你家丞相府,这桩婚约不要也罢!我朱铭恩一辈子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朱颜刚刚到了正堂外,便听见这一句话,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昏脑胀。
退…退亲…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不是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不是说三个月之后便成亲的吗?不是说她是他唯一的妻吗?怎么…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呢?
朱颜身形单薄,头晕眼花时更是身影不稳,还好身边的淑妃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嘴里更是义愤填膺地替朱颜打抱不平:“怎么能如此?!退亲他竟然也干得出来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简直是瞎了我的眼,竟然从前还觉得他甚是不错!他把我颜姐姐当什么了?把我家妍姐姐当成没人娶没人要的随意戏弄耍玩吗?”
朱颜被淑妃娘娘和李嬷嬷桑桑扶着走进去,正堂里面朱铭恩更是气不过,怒不可遏地看着上门来退亲的行之骂道:“滚…你给我滚啊!这亲事我朱铭恩不要了!”
“爹爹,爹爹你莫要着急,说不定公子是有什么苦衷,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颜走进正堂,苍白的脸忍住自己心下的委屈和不解,柔身安抚面前的朱铭恩。
“颜儿颜儿,你怎么来了…”李氏和朱铭恩一看朱颜来了,立马就收了脸上的怒气,连忙担忧地将她扶了过来。
李氏道:“颜儿,此事母亲和你爹爹本不想让你知道,你如今身子还没好完,如何能进来接受这么大的打击啊?”
“颜儿,莫要害怕,莫要伤心。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既然他卫辞青不懂得珍惜你,那不要也罢。我家颜儿相貌才情如此出众,自然是无数公子哥们抢着要娶的对象。如何轮得到他卫辞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朱铭恩心疼地看着朱颜,满眼都是关切,满眼都是担心,他实在是不忍心自己这个饱受风霜的女儿再受到伤害。
“爹爹你先别着急,至少要问清楚为何要退婚。说不定真的是有苦衷呢?公子他虽性子冷漠了些,但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得陇望蜀的人。”朱颜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安慰着爹爹和母亲,自己则是转头走到了行之面前问:“行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公子为何要先下聘再退婚?”
行之看着眼前花眼姑娘明显清瘦的脸庞,眼神变换了许久,整个人也沉默了许久才看着她道:“姑娘放心,府中安好公子安好。一切都很好,只是公子说他不想娶您了。说之前一切都是假的,如今卫昼然也已经处斩,公子说他再花言巧语的骗着你,也没有了意义。毕竟他已经达到了报复卫昼然的目的。所以公子特地派我前来退婚。”
朱颜整个人站在原地如遭雷击,从来没想到,大公子说的那番话竟是真的?
“呵忒!他卫辞青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天天动不动就以别人为棋子报复谁,有本事他自己报复回去啊?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只将我朱颜姐姐当做棋子,偏偏他那个时候跟我朱颜姐姐吵架,我还为他说话!我朱颜姐姐简直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淑妃娘娘被行之的话气得不行,加上如今不在宫中,周围又是信得过的人,她说话便有些没了分寸。
“我不听,你让卫辞青亲自过来和我说。”朱颜一整颗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开来,那只大手伸进破碎不堪的心里,一把就找出了之前便捅进来的刀,狠狠地搅动,一时之间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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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之后,朱颜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谁知道再听见这话时,疼痛比从前更甚。
“回姑娘,我家丞相大人说了,日后他不会再踏进朱府半步,还请姑娘自行保重。”说完行之像是怕了淑妃娘娘的怒火,提着剑转身就走了。
朱颜整个人跌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也抽空了她脑海里所有的思绪。
朱颜强行麻痹自己,尝试麻痹自己感受不到心上的疼痛,可是心上的疼痛如何能麻痹呢?朱颜被那剧烈的绞痛疼的险些呼吸不过来,面色苍白地抬头,望向面前所有关切的人,一字一句道:“我不信。我不信卫辞青,他为了报复卫昼然宁愿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上来陪我同生共死。刚才行之说,大公子只将我当棋子不想娶我了,但…卫辞青没说他不爱我。”
“可他…也未曾说过爱你啊颜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他若是真的爱你,怎么会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来呢?”淑妃娘娘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恨不得冲去魅香楼将卫辞青打一顿为朱颜出气。
“明月,你不懂。他那样的人,说不出来的。”朱颜说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底气和信心,这么笃定大公子有苦衷。她忍着心里的绞痛,抬头看向满是担心的爹爹:“爹爹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颜儿,你当真就这么相信他?”朱铭恩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女儿会这么相信卫辞青,可看着自家女儿那近乎哀求的眼神时,朱铭恩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只能按照朱颜的话一五一十地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其实也没有太过不正常的事情。只是自从上次皇后被废,太子便有些势弱,剩下的三皇子七皇子隐隐都有崛起的趋势。偏偏皇上今日又在严查朝中各党派,人人都谨慎些。”
“皇后被废,太子势微,三皇子七皇子崛起,党派之争…”朱颜在心里极痛的情况下,隐隐发觉了有些不对劲,朱颜立马想到了一些什么,他一把抓住了朱铭恩的手:“爹爹,这几日你莫要去上朝了,向圣上递折子,说是老家有亲戚病重,所以需要举家回乡探亲十日。”
“为何?”朱铭恩不懂自家女儿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不解地问。
朱颜摇了摇头:“爹爹你不要问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解释不清楚,而且如今形势未明,要解释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我的猜想究竟是不是对的。但爹爹你相信我,你今日便给圣上递折子,然后连夜带着娘亲和容儿出京城回老家避避风头,十日之后再回来。”
说完,朱颜又连忙看向了淑妃娘娘,满脸严肃地交代:“明月,你今日回去便要同皇上说突发恶疾,未免病气传给别人,从今日起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至少在这十日以内,谁也不要见,不管是哪个皇子来找你,你都不要见。不要再问了,一定要听我的!”
淑妃和朱铭恩几人虽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他们看着朱颜,这难得一见的严肃神色,便知道此事怕是不简单,只能点头。
李氏忙道:“不行,颜儿,你跟着我和你爹爹还有容儿一起走,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在一起。假如真的要发生什么,我们也不可能叫你一个人留在京城!你的身子自从临盆之后,本就没有恢复好,我们又怎么能安心地将你留在这儿?”
“娘亲不要管我。颜儿不会有事的,至少颜儿一个人在这京城之中不会有事。倘若我们一家都走了,那才是最大的疑点,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有口都说不清的。母亲你放心,我在京城之中,他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朱颜说着,再没给淑妃和自己母亲父亲说话的机会,立马便催着他们,按照她的话去做了。
一群人不明就理地按照朱颜所说去做了。
朱铭恩不懂为什么,但依旧给皇上递了折子,连夜带着容儿和李氏出了京城。
而淑妃娘娘从那一日回宫之后,当天晚上便传出了淑妃娘娘落水感染风寒,从此启祥宫,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偌大的朱府只剩下了花颜,桑桑和李嬷嬷,伺候的下人,还有刚满一个半月的承欢和景行。
可不出花颜所料,就在朱铭恩带着妻女离开京城的第三天,京城彻底陷入了风暴之中。
查出了太子掉下的东宫之中私藏龙袍,三皇子和七皇子联合一众大臣弹劾太子和卫辞青结党营私,意欲谋反。
一时之间,所有和太子有过结交的官员都被压入了大理寺的监牢之中,而作为太子近臣的卫辞青更是首当其冲。
朝堂上人人自危,更是鬼胎暗结,人人心怀鬼胎,无数人都在猜测三皇子和七皇子究竟谁会更得皇上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