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澈是宫里最近最受瞩目的人,到处都是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居然还敢跑到倚华殿来。
“让他进来,你去外边守着。”
“是。”
不多时,披着黑色斗篷,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夏侯澈从侧门闪身进来。
入了内殿,他掀起斗篷兜帽,抖了一地的雪屑。
半个月没见,他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身上穿着织锦绣金线的影青色锦袍,长发用卷纹镂花银冠束起,有了几分富贵人家小公子的模样。
只是较之前,他神色更为紧绷和阴鸷。
言臻冲他抬了抬下巴:“坐。”
夏侯澈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盘棋。
言臻左手黑棋右手白棋,自己跟自己对弈,语气漫不经心:“雪夜前来,有事?”
夏侯澈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的晚膳,有人给我下毒。”
言臻眉毛微微一挑。
她知道在宫中越得宠就越危险,但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么着急,夏侯澈还没上玉牒就急着要弄死他。
不过转念一想,晋帝越是重视夏侯澈,越早除掉他越好,免得他以后在宫中发展出势力,想再对他下手就难了。
“怕了?”言臻问。
夏侯澈摇头:“我不怕,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
“他……父皇对我越好,那些人就越想要杀了我,我在宫中没有任何依仗,这样下去,被杀是迟早的。”
夏侯澈把问题看得很透彻,“而且,太子已定,其他皇子身后都有强大的母族,除非把他们全部除掉,否则这皇位怎么都落不到我头上。”
言臻修长纤细的手指捻起一枚白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那就全部除掉他们。”
夏侯澈一愣,随即皱眉:“杀太子皇子,谈何容易?”
“没让你现在就动手。”言臻抬起头,一双潋滟的凤眼淡淡地看着夏侯澈,“你那位父皇还有六年才宾天,你有六年时间可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