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澈前一刻还在为她白天看见自己而生出几分欣喜,下一刻又被她后面那句话打回原形。
他气鼓鼓地看着她飞快地批阅文书,忍不住道:“你就不问问我这半年在京城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好问的。”言臻道。
夏侯澈被她的冷淡一激,心头恼怒,忍不住抬脚踢了一下桌腿。
桌案一震,言臻批阅文书的动作顿了下来,她抬头,眼锋如刀,盯着夏侯澈。
夏侯澈被她这么一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惹她不快了,他沉默了一瞬,心虚地用袖子擦了擦桌案:“这桌子……有灰。”
言臻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我不问,是因为相信你能做好,不用我操心,而不是不管你,明白吗?”
夏侯澈一怔,心头的不满瞬间散了一大半:“当真?”
“我要是不管你,何必费心思往你身边安插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这事夏侯澈是知道的,言臻安插到麟趾宫的那人,明里暗里帮过他数次。
他心里最后那点芥蒂也消失了,语气轻快起来:“我在京城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言,都说你赈灾有功,可眼下局势未定,你若风头过盛,恐怕会引起陛下猜忌。”
“他对萧家人的猜忌就没断过。”言臻冷冷一嗤,“跟来蜀地赈灾的,从谋士到我身边婢女紫璎,都是他安排的人,你放心,此事我有分寸。”
夏侯澈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闻言不再多说。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夏侯澈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蹙眉:“哪来的血腥味?”
言臻闻言,反手往自己背上一摸,掌心一片殷红。
夏侯澈一惊,立刻起身:“你受伤了?”
“大惊小怪什么。”言臻不以为然,刚才夏侯澈来得突然,她伤口只处理了一半,没想到血没止住,这会儿把后背的衣服都染透了。
她对疼痛不敏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我看看。”夏侯澈绕过桌案到她身后,一看她背后染了一大片的红色,他心脏一抽,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涌上来。
“去叫红玉进来。”言臻沉声道。
不多时,红玉进来为言臻处理伤口。
里间的帘子放下,言臻在里面上药,夏侯澈搬了张凳子,背对着里间,一脸闷闷不乐地坐在帘子外。
直到里间传来一声“可以了,进来”,他才掀开帘子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