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若无其事,继续往嘴里塞着红枣糕。
她知道红玉为什么会这般说,从前她们在徐府,拜高踩低的人见得太多。
徐二姑娘,说起来也不比侯府丫鬟来得矜贵。
容妃娘娘今日,确实极为恩典。
不过徐望月不会胡思乱想,这样的恩赐是看在裴长意的面上,看在长姐的面上,唯独不会是为了她。
天色愈发暗了下来,汴京城被墨色一般浓黑笼罩。
唯有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
马背上清风朗月的男人,宛如一阵旋风掠过,呼啸着疾驰而去。
裴长意身姿挺拔,一身黑衣,周身有股掩不住的肃杀之气。
他在一处低调的宅院门口停下,立刻便有小厮上前替他牵了马。
庄穆的府邸静静地矗立在月色之中,门楣前悬挂的灯笼散发着莹莹的光。
朱红兽头正门紧闭,随着裴长意的脚步,门缓缓而开。
裴长意熟门熟路,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刚抬手还未扣门,就听里头沉冷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缓慢响起,“裴卿,进来吧。”
这是一间书房,空荡荡的墙上只挂了字画,莹莹烛火之中,瞧不真切。
桌案上摆了一副棋盘,一盘未解的棋局。
屏风后,男人坐得挺直,身如青松,一动不动。隐隐的,房中有一丝好闻的雪松香,凛冽清冷。
裴长意刚走进去,就见齐太医伏跪在地上。
齐太医声音哑哑的,似是有些害怕,“今日微臣的确……”
他的话还未说完,屏风后的男人幽幽开口打断了他,声音冷冷淡淡,“容妃娘娘的命令你岂敢违抗,此事不能怪你。”
“即是娘娘有话让你带给裴大人,你便说吧。”
裴长意低头看了齐太医一眼,略略一点头。
齐太医仍是伏跪在地上,只微微抬了些头,小心翼翼说道,“容妃娘娘说,只需要微臣转达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裴大人聪慧,定是能听懂了。”
屏风后的那人,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书册,开口便让齐太医退下了。
凝思几瞬,裴长意指腹微动。
今日宝华楼一事,裴长意相信徐瑶夜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