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有过如此舒爽的感觉。”
裴长意神色从容,眉梢微挑,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裴长远顺眼了几分。
“今日做得不错。”
刚才他站在马车底下,不光一直关注着徐望月的马车,也有看裴长远是怎么干活的。
平日里裴长远虽然纨绔放纵,可他当真干起活来,倒是毫不扭捏造作,是个能吃苦的。
这也是裴长意第一次思考,待裴长远过了会试,又当真能殿试高中,该为他谋个什么职位?
真让他在自己手底下,或许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裴长远并不知道裴长意在想什么,他听到兄长竟然夸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所措,瞬间又释然,脸上露出喜色:“兄长夸我吗?”
徐望月神色微动,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她也未曾想过裴长远还有此刻这番模样。
现在的裴长远看起来比裴长意还要惨上几分,整个人像是从河里刚捞上来的水鬼。
浑身湿透,发丝一缕一缕粘在脸上,华服全脏了,还破了几处。
原本和裴长意有几分相像,此刻两人像是两只水鬼,倒是有了九分相像。
两只水鬼……
徐望月忍不住偷笑起来。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望着自己,徐望月稍抬眼睑,两道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裴长意将视线挪到了她身上,不偏不倚,始终望着她。
他的眼神直白不收敛,与往日清冷疏淡不同,今日的眼神炙热滚烫。
气息微热,徐望月心跳加速,低垂了眸子,收敛笑意。
见她收敛笑意,裴长意嘴里的姜汤又苦了几分。
徐望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既是路通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她撩开马车侧面的帘子,探出头去望了一眼小娘的棺木,雨水一点一滴落在那黑色棺木上。
顺着棺材,又缓缓淌到了地上。
那黑色棺材却是完好如初,未受半点影响。
徐望月深深松了口气,不由想着,此事还是要多谢长姐。
小娘的墓被大水冲垮,去松竹县这一路看着都像是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