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且会会他们

那居所并没有想象中保存得完好。

庭前杂草丛生,虽已枯萎,春时的葳蕤繁茂却仍可见一斑。

笛飞声在前面开路,劈下大堆的草来。

屋子则破烂不堪,篱墙颓圮,青瓦还漏了几处,透下黄昏昏暗的天光来。

可见,这药膳居卖的,无非是药王的名头罢了。

“归月斋。”李莲花低头念道。

那是掉在地上的匾额,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字迹只隐约可辨。

他扶起来,立在旁边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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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去看看。”他推开门,纠缠的蜘蛛网被扯断。

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沁人口鼻,满是岁月被掩埋的痕迹。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扇了扇,等尘埃落定,方踱步进去。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陈了药柜书案的厅堂,置了床榻的小小一方卧房。

东西少而乱,估计是那些珍贵的医药、典籍、神针什么的,都被搜罗走了。

剩下的,不过是些没有价值的物品,比如吃住用的,比如一些闲书。

三人逛了逛,翻了翻,几乎没什么收获。

直到方多病随手拾起一本诗集,奇了句,“想不到,这药王还有读诗的爱好。”

打开前,他先抖了抖上面的灰,没想到,抖出一张纸条来。

笛飞声眼疾手快,在它落地前夹住了。

他展开,交给李莲花,“一堆数。”

李莲花接过,凝眸一扫,掘出了其中规律,“两个数一组,一共二十组。”

“应该是代表着第几页第几个字,我念你翻。”他看眼方多病。

方多病就照着他读的开始找字。

很快,有二十个字被找出来,就是是乱的。

排布连起来,是首诗。

“浩渺烟波去,千里浮云别。京华虽梦好,不比朝月圆。”

方多病不免沮丧,“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写离愁思乡的么。这药王在京中住了那么些年,不想家才怪。”

“害,走了走了。”他扔下书,拍拍满手灰。

说着,就和笛飞声一前一后出了门。

只有李莲花还滞在原地,兀自思忖着,“为什么要用数字藏起来,还是这样一首无甚特别的诗……”

他又嘀咕起几个字来,“归月,朝月……”

直到门外的人叫,他方回过神来,将纸条夹回去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

“真是晦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一起吃饭!”

“……”

药膳居一楼堂内,进了个跛脚老汉。

他正点罢菜,寻了张空桌坐下,隔壁桌的四五个人便面露嫌恶。

因为他的打扮与别人格外不同。

衣裳是左衽式斜襟,那是区别于中原的夷狄百越之服。

上面还绣着奇怪的图腾,看样子,是草木的形变。

还有头发,同编绳编在一起,垂下许多辫子来,一根还从额前绕过。

“呵,”一个马脸男子歪嘴嗤道,“南胤人。”

同行的又一个啐道,“什么人不人的,不过是亡国的奴,我们大熙的狗,什么时候狗也能上桌吃饭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汉捏着茶杯,杯里的清水激起阵阵涟漪。

不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李相夷坐在对面,将一切都看了去。

他越吃越慢,饭都不香了。

笑罢,那几个人见老汉不为所动,派出马脸男子上前驱赶。

马脸推了他一把,“喂,说你呢,赶紧给老子滚,别在这儿碍老子的眼,听见没有?”

老汉一跌,水撒了,茶杯滚落在地。

“我想上哪儿吃饭,便上哪儿吃饭,与几位何干?”他撑起来,脸泛愠色。

“几位若是看不惯,不妨自行离去,或是戳了自己的眼。”

几个人登时恼羞成怒,“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了!”

马脸男子挥拳揍去。

那拳正向老汉颧骨,不曾想,一根筷子疾如闪电,破风刺来。

马脸吃痛大叫,手背盖了个红印子。

他定睛一看,发现个小孩手提木剑,横到老汉前。

刚坐的桌前,只余了一根筷子。

“哪儿来的小兔崽子,多管闲事!”他怒骂道。

“几位大哥,吃饭便吃饭,这地方又不是单给你们开的,自然是人人得而来之,何苦闹些不愉快。”李相夷沉声道。

“人人,笑话,”马脸冷哼一声,“这死东西可是南胤人!”

其同伙纷纷附和,“南胤人百年前败在我们脚下,就活该低我们一等。”

“他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地底下的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