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盯着竹竿,“你是不是一个绝世高手?”
李莲花一顿。
狐狸精没等到肉干,嗯叫一声。
他才动了下手,“哪儿来的绝世高手,就些保命的普通功夫。”
那普通功夫是二十年后的十年前的,四层。
他能感觉到,气海在一点点澎湃起来。
就仿佛干涸的河床,涌出了徐徐不竭的地下泉水。
笛飞声自觉出他内力已非同从前,就是李莲花前不久诓他说,尚只有两层,他又没探到手腕,不清内情。
这件事,只有李莲花一个人知道。
他还想多潇洒些时日,免得笛大盟主整天嗡嗡的。
李相夷不信,“你骗人。”
那一杆直捣雪下尺许地,如果没有雪的话,想必会更深。
李莲花自不会承认,“我骗你做什么。”
李相夷又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奇地问,“你以前是大侠,对不对?”
“大侠肯定有剑,你的剑呢,哪里去了?”
他比划了一下,“你拿竹竿,分明就跟握剑一样。”
“后来为什么又不握剑了,你遭逢过变故吗?就跟我在云隐山猜的一样。”
“你是怎么从大侠变成大夫的,你就没想过,再变回大侠吗?”
“大侠多好啊,还有——”
李莲花把肉干全搪给狐狸精,打断道,“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
“我就一乡野大夫,没当过大侠,也没有剑,更没有你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隔空虚点了下李相夷脑门。
“你这小脑瓜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睡前故事听多了?”
“净想七想八的。”
李相夷晃晃腾空的腿,坚信不疑。
“俗话说,话越多心越虚。”
“我就知道,你每次都会顾左右而言他。”
李莲花叹口气,“是你要问的,说了你又不信。”
“现在的小孩真是难办。”
他端起茶杯喝口水。
早知道,就该压压火气,不丢竹竿了。
自己以前眼神这么好的吗?
还有,少师不该赤条条地藏柜子里了,得让方小宝弄个精密的机关匣锁起来。
虽然李相夷不会乱翻东西,可难保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杯里的水尽,方多病端着盆瘦肉粥过来了。
青绿的葱花撒在上面,似白玉壁上碎了翡翠。
他传音,提起装少师的机关匣来。
方多病毫不犹豫地应下。
李相夷身体里住的小鬼太精了,得多加提防才好。
李莲花盛起粥来。
边盛边对过来的笛飞声道,“先把火灭了,一直烧着太浪费了。”
后者转回去。
洗过手的缘故,他抬掌往灶里打。
锅里蒸着昨日买的包子,锅盖揭开了。
方多病刚要端,不由得制止他,“这包子要是沾了灰,你就一个人吃完去。”
“麻烦。”笛飞声吐了两个字。
吐完,还是蹲下去,手动杵灭了火。
这才再去洗了遍手,坐到桌边吃起来。
说起来,方多病做饭的手艺倒比李莲花要好些。
李相夷第一次吃,就对比出来了。
他捧着粥碗,惊喜道,“好吃。”
“以后都是你做饭,可以吗?”夸完,他看向方多病,眼神带了点哀求。
方多病筷子虎虎地扒粥,没答应他。
他不喜欢做饭。
心血来潮弄几回还行,天天做他得心烦意乱。
喜欢做又不厌其烦的,是李莲花。
不止喜欢,还喜欢研究新的,可怕的新的。
而且不高兴别人说他,面上是没什么显而易见的表现,但久而久之,见识多了,那种细微的表情就能察觉出来。
显然,李相夷对这点的意识还不够深刻。
直到方多病桌下踢了他一脚,他才惊觉李莲花情绪又不对了。
遂闭口不再提。
再提下去,万一李莲花让自己学,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已经学得够多了,握剑的手都会穿针引线了。
思及此,他扫眼自己胳肢窝的布料。
原本,那里练剑扯破了,有串很丑很丑的针脚。
好在,李莲花帮改过了,也不算难看。
李莲花……真是个奇怪的人。
最会惹自己生气,最会惹自己不满,可偏偏,自己又觉得他最好。
好得跟全世界的人都不一样。
害,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想着想着,早饭就不知不觉吃完了。
吃完,就该上路了。
莲花楼轧出逶迤的行迹,缓缓出了京城,繁华远在背后。
楼车随车轮的滚动微颤着,抖落下积存的雪来。
驾车的是笛飞声,时不时扬下马鞭。
方多病在给一个长匣子装机关,问用来放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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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则在挑种子,七七八八,什么种子都有。
只有李相夷无所事事,端着个盆坐门口,接屋顶掉下来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