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循着痋虫感应的方向而来,并在林间发现了可疑的血迹。
顺着血迹赶到莲花楼,恰好扑了个空。
“他娘的,又跑了!”为首的人暴跳如雷。
“继续给我搜,必须在天亮之前,把那小兔崽子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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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庄主饶不了我们!”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家庄主已然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废人。
二十来人在楼里草草逛一圈,就鱼贯出了门。
此时的他们不会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楼的主人回来了!
不远处,三道马蹄疾响踏破林间。
“果然是走反了,都怪我,早知道就听阿飞的了。”方多病颇为愧疚。
笛飞声一哂,“你倒是会拣你师父。”
“本尊最看不惯把责任揽来揽去的死样子,难看得很。”
被骂进去的李莲花莫名其妙,“笛盟主,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实话实说而已。”笛飞声轻扯嘴角。
师徒俩不说话了。
一个锯嘴葫芦一样的人,倒总能噎死人去。
笛飞声不是不说话,而是只说绝地反杀的话。
不多会,三人耳朵俱是一动,察觉到密集的脚步声。
马鞭当即一扬,纵马如飞掠的影子而去。
到莲花楼前时,非常巧地同二十来号人撞个正着。
两方人都举着火把,将各自看得清楚。
“是笛家堡的人。”笛飞声略过人身上的服制。
瞬息间,李莲花脑海不知过了何种念头。
小声交代,“后面兴许有用,抓活的。”
左右各颔了下首。
李莲花本打算一起上的,也不知关注到了什么。
心下一慌,“交给你们了。”
两人顺着他视线下移,再度点头。
方多病一蹬马,横剑落入人群,“各位兄台来访,何必急着要走,不妨留下来吃顿便饭。”
笛飞声也飞身下马,持刀立在他背后。
两人临危不惧的通身气派,委实让笛家堡众人忧了一忧。
银晃晃一圈刀光下,他们又极快镇定下来。
“不过是三个人,兄弟们,上!”
喊声如潮,众人涌上去。
而澎湃的气劲在方多病和笛飞声手中聚起,如在弦之箭。
根根火把匍匐在地,被刀被剑被真气所惊,扑闪着,明灭着。
混乱而动人心魄。
这边斗得正酣,那边的李莲花异常寂静。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至一条黄毛狗旁,蹲下。
狐狸精不动声息地瘫着,他一时间有些害怕。
检查一番,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昏睡过去,腹部有一块凸起的肿胀而已。
可还是忍不住地,心口一绞。
狐狸精最狼狈的时候,也就二十年后的七年前。
他不知不觉地攒够了五十两,去当铺赎令牌。
到底没有赎,恍然地往回走。
路上,碰见了一只小狗。
看样子,才两三个月大,瘦瘦小小一个,淹在黄泥水坑里,几欲奄奄一息。
他捡起来,用帕子擦净泥污,渡了点扬州慢过去。
小狗悠悠转醒,亮堂的眼睛直瞅着他。
许是那双手太过温暖,它没有叫,也没有惊吓,只身子一蜷,往他怀里缩了缩,安然地睡下了。
他搂着睡熟的小狗,去集市上多买了块肉。
他那时会挣钱,会养活自己,也有能力养活一只狗。
狐狸精慢慢胖起来,也渐渐长大。
很活泼,很粘人,也很聪明。
喝茶小憩的午后,膝上会趴着只小脑袋。
碧茶毒发的日子,茸茸的毛发似暖炉。
萝卜种下的时候,有爪子刨坑。
萝卜能拔了,他教训它,“不要乱咬,留了牙印,就卖不出去了。”
等到春来,萝卜开花,它就在菜地里扑蝶了。
一年一年,季节流转,一人一楼和一狗。
狐狸精跟他吃过苦,生过病,却未曾在别人那里受过什么伤。
他搂起狐狸精,手抚在肿块上,扬州慢似水流长地化开。
不多会后,一双棕褐色的圆眼睛便睁开了。
如很多年后的很多年前一样,里面盛着李莲花的影子。
它偏着脑袋一蹭,委屈巴巴地嗯嗯叫。
李莲花一下一下顺着它毛发,“没事了,之后给你买大鸡腿。”
狐狸精欢喜片刻,又焦急地挣脱他手。
张嘴一咬衣摆,引着他往一个地方去。
火把一照,李相夷的平安符闯入眼帘。
地上还零散着白色粉末,他沾了点闻,是迷药。
“事情有点超出预料地不太妙了……”他捡起平安符,眉头蹙紧。
这时,身后吱哇乱叫,一片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