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无涯跨过大树,去到坑边。
一抔土猝不及防,砸在他绣着金线,低敛奢华的衣服上。
他脸色铁青,缓了好大口气,才俯视着他们开口。
“给我上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巫尔焦三人闻声回头,没有丝毫服从之意。
“你让我们上就上,你算老几?”
邱无涯先是愣了一下,他贵为武林盟主多年,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心中的怒火沸盈,几欲压制不住。
他攥了把拳,耐了毫末性子,问最后一个问题。
“李相夷他们人呢?”
巫尔焦三人集体一嗤,“你区区武林盟主,也配问我们主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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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魂引的灵活性,远比李相夷他们想象的要高。
一种在服从性之下的,具有攻击性的灵活。
邱无涯:“……”
倒反天罡了!
他沉眸着落在,三人略有失焦的眼睛上,恍然明白了什么。
李相夷,你们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他出离地愤怒了,头上的金冠,似要被头发冲破。
“那这坑,你们也不必上来了。”
腰间黄丝络系的长剑,瞬时出鞘,剑风切向巫尔焦三人咽喉。
好说歹说,是前万人册头十,他们不是那么好杀的。
当即飞身而出,摆好了战斗姿态。
坑中炸起数米高的土柱,又猛地落下,于反目成仇的主仆间。
“邱无涯,”巫尔焦十指作爪,“你休想坏我主之大计。”
他说的“我主”,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你非要来阻,”凤凌川双板斧一拍,“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凤凌烟手持双把弯月刀,“我们上,杀了他!”
三人冲将上去,团团围住邱无涯。
邱无涯手握长剑,眉目凝霜。
“好,好得很。”
林子里的镜天宗众徒,则目瞪口呆地茫然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流露出一个疑问,“发生什么了?”
眼色又回,“不知道哇。”
怔神之际,邱无涯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他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不成什么问题。
就是要花点时间,但剩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若李相夷他们弄到了水蛭的话,多耽搁一秒,就少一分胜算。
手下得令,蜂拥而上,将巫尔焦三人切割开来。
邱无涯又从怀中摸出只玉哨,凑到嘴边长鸣三声。
不多会,一道人影飒落在上方树上。
“窟颜达,”邱无涯吩咐,“把巫尔焦还有凤凌烟他们,给我解决了。”
窟颜达冷扫他一眼,才抽出背上的马刀。
窄而修长,刀柄略向锋刃弯曲,泛着草原独有的味道。
他足下一踏树枝,刃尖直抵巫尔焦。
巫尔焦正与一堆人相搏,猛然间后背一痛,迅捷地蔓延至前面来。
他爪子滞在空中,低头看去。
马刀刺穿他的脊骨,贯开心脏,从胸口突兀地指出来。
他缓缓扭过头,溢血的钢牙开合,“你——”
“还记得吗,”窟颜达以喀兰语漠然道,“是你把我带离草原的。”
顿了秒,他继续,“神说,死在故乡之外的人,灵魂是得不到眷顾的。”
他抽刀而出。
巫尔焦失力倒下,胸口的血涌流着。
窟颜达垂眸,声音恍若冰锥断裂,再次砸中他心口。
“你的灵魂,就流浪在草原之外吧。”
巫尔焦眼光一炸,似花骨朵爆开一般,清醒了片刻。
“流浪……”他结结巴巴,气若游丝地笑。
“我,我不就是……一直在,在……”
流浪吗。
一个可怜可恨的,极端而疯狂的流浪者。
他颤抖着抬手,摸上鬓边的那朵红花。
一如多年前,亲吻自由的格桑花。
他又想起了李莲花的话,“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他不愿想,不重要了,他要死了。
也果然死了。
手跌落在花下,悲哀着罪恶着去了。
窟颜达收回视线,提刀往凤凌川去。
一两招之内,将其毙命。
此时,另一边的邱无涯,将剑从凤凌烟腹部中抽出。
他转向窟颜达,面上含着愠色。
“我让你解决他们,没让你伤及其他人。”
他在镜芜山庄,统共就屯了一万五的人。
本来有三个以一抵百的得力手下,还给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