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他的人,早已不耐烦了。
“李相夷怎么还不出来?”
南宫弦月把腿的重心换来换去,拖着恹恹的调子道。
“红颜。”小笛飞声言简意赅地解释。
他站的角度,刚好能觑见门扉后,李相夷和乔婉娩的一点影子。
南宫弦月不恹了,凑到他那边望。
“哪呢哪呢?”
方多病也来了精神,走过去伸长脖子。
“这缘分,果然是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笛飞声对李莲花刻意重复。
李莲花梗了口气。
甩甩衣袖,离他远远的。
笛飞声不赶跟前揶揄他了。
兔子急了会跳墙。
把李莲花惹急了,他会闷声倒坏水。
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掉坑里的都不清楚。
话语间,李相夷已经回来了。
展颜笑道,“感谢我吧。”
“你们都有口福了。”
小主,
不止有口福,还省钱了。
要不然,把莲花楼的钱花光了,再把狐狸精卖了,都不知能不能买到一杯江山笑。
还有一大盒精选名菜。
此时,瘦西湖的湖面,水波轻轻摇晃。
把夕阳投来的浓烈油彩,晃成了片片碎裂的金箔。
傍晚到了,也该吃晚饭了。
他们就携着免费的酒和晚饭,往莲花楼去。
到楼里,摆上杯碗筷子,团坐桌前。
揭开食盒,取出菜来。
还挺丰盛,高一品的蟹粉狮子头、烤方、盐水鹅、文思豆腐,还有拆烩鲢鱼等等。
统共,有八九个菜。
他们的小方桌,都差点搁不下了。
“先尝尝这酒。”
李相夷捞过一坛酒,揭开酒封。
酒香飘散出来,俄顷间,就溢得满屋子都是。
光是闻着,就知道是好酒。
他斟满六只杯子,每个人各拿一杯。
在桌子中心上空碰了下,而后喝上一口。
滋味醇厚绵长,从喉咙沁进肺腑,久久都散不去。
“这江山笑,果然名不虚传。”方多病歪了下杯子道。
李莲花“嗯”了声,“是好酒。”
好到十多年前的一幕幕袭上心头,年少的畅快都明晰起来。
只不过,红绸的旧影褪了色。
他能记起来,却再也不会为之澎湃了。
滋味还是从前的滋味,人已不是从前的人。
细品起来,滋味仿佛也不似从前,而是隔了沧海桑田。
他又举杯喝了一口,把岁月都喝进肚子里。
恍然,忆起什么事来。
他看眼李相夷道,“回头,把这酒,给你师父带一坛回去。”
“知道了,我正有此打算呢。”
李相夷倒着酒应。
年轻人潇洒痛快,他已经仰头灌了一杯。
旁边,排着几只空杯,依次是方多病,南宫弦月,还有两个笛飞声的。
李莲花摇摇头,搁下未尽的酒杯,夹了筷子菜。
“这酒烈,容易醉,别喝太多了。”
“倒是吃点菜。”
五个人嘴上应,但没多会,把一坛都分完了。
南宫弦月倒下了,趴在桌子上。
“真菜。”方多病嘲笑说。
实际上,他双颊酡红,也有点坐不稳了。
话音刚落,就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
李莲花叹气扶了他一把,“都让你们别喝这么多了。”
方多病拨开他手,“我没事。”
“本少爷酒量好得——”
“很”字没说出来,桌面一震,他同南宫弦月,头朝头趴下了。
李相夷眼疾手快,提早一步,撤走了他面前的烤方,置到别处去。
“一个两个,酒量都这么浅。”
他都没怎么晕。
瞧瞧李莲花,面色没什么变化。
两个笛飞声,也没有。
于是,他摸上一坛新酒,道,“就剩咱们四个了。”
“要不比一比,看谁酒量最好?”
李莲花移走了酒杯,“我就不比了。”
小笛飞声则来了斗志,“好啊。”
笛飞声却一反常态,还反过筷子,压住李相夷要开封的手。
“这坛酒,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酒是你拿回来的,总不能都分食了去。”
喝完了,红绸舞剑喝什么。
万一换个酒,李相夷招摇不起来怎么办,岂不是帮李莲花,白白浪费了招摇的大好机会。
小笛飞声不知大的自己的心思,只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当即把自己的杯子挪了回来,转而去吃菜。
“也是,你自己留便好。”
没人一块喝,李相夷也没了兴致。
先留着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