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就要去考场了。
天气不太美妙,梅雨季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挂在手机上的御守,路边柳树的枝条打在后脑勺上,赤井秀一不着痕迹地将伞微微倾斜,拉着月城雪见走在人行道的内侧。
难得穿的这么正式,赤井秀一低头看看自己的深红色西装——为了表示对考试的重视,很多考生和家人都穿着正装。不知何时雪见停止了闲聊,大概是看到有这么多人参加考试紧张了。不如等考完试来一场约会吧?紧绷了一天的大脑也需要放松。
提到约会,他不禁想起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一次约会。
是真正的、选择了自己的月城雪见和他约会。
那天他在侦探社刚送走上一位客人,冲了杯咖啡犹豫是吃能量棒还是点肯德基解决午饭时,月城雪见上门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雪见了。
在一切结束之后,月城雪见说她想一个人自由地生活,不想考虑未来,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只能在社交网络上见到雪见满世界乱跑的照片。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极光漫天,在非洲的沙漠落日,在西西里的碧海晴空,金色眼睛的女孩神气又骄傲,手里捧得是大束茉莉而不是沾着血的手术刀。
自由的飞鸟终于回到了天空的怀抱,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没见过月城雪见笑得这么灿烂。
这样就很好,赤井秀一对自己说,这样就很好。
他爱的女孩得到了她想要的人生,他亏欠的、怜惜的、深爱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被柔软的羊毛刷抚平,曾经夜夜刺痛他的那双无杂质的、机械冰冷的眼睛变得温润如水,小鱼幸福得冒泡。
赤井秀一又点燃了一根烟。
窗帘拉得紧紧的,门也关严了,一丝光都透不进去,赤井秀一把自己陷进接待客人用的温暖的沙发里,烟头的火星随着主人的呼吸可怜地跳动,马上就要熄灭了,就像小女孩划开了手里的最后一根火柴。
“打扰了,你这里什么委托都接吗。”
门被推开了,托着重物的滚轮在地板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噪音,压盖这了女主人清脆的嗓音。
啊,小女孩最后在火光里看到了什么?是摆满美食的餐桌还是温暖的房子?难道是她朝思暮想的家人,她爱的人?
在他遥远又在脑海中清晰可见的童年时代,玛丽妈妈当然不会给从小老成的长子讲过这种童话故事,他也不需要。
但他给真纯讲过,沙滩度假后的那天夜里小姑娘爬上他的床求他讲故事,他才终于拜会了安徒生先生。
现在,轮到他来给自己写童话了吗。
“秀一,秀一,你不会二氧化碳中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