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碰撞。
清晰的传入顾荣耳中。
她燃在船篷里的香又烈又足,康沣贪杯多饮了春秋阁添了料的酒。
春秋阁的酒本是助兴之用,配上她燃的香……
这一夜,康沣必死。
至于沈元清,生不如死。
顾荣在舟头站了许久,直至湖水的湿气洇湿裙摆,听着船篷里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轻笑,转身开了锁。
一步,一步,顾荣提着裙摆上岸。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交叠而死的一对贱人。汝阳伯和陶姨娘应该会喜欢她精心准备的大礼吧。
宴寻推开船篷的竹门后,怔在了原地。
这什么凌乱又血腥又令人作呕的场面。
隐约能窥见一丝清秀书生的轮廓,斜倚一旁,面色铁青,毫无生气,嘴角流淌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蔓延开来。
书生背后的男子喘着粗气,边口吐白沫抽搐着,边不停的撞向早已咽气的书生。
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壳。
沈和正?
这一刻,宴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大姑娘的手笔。
上京城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汝阳伯府的继妻慈母心肠,为顾大姑娘择了人品贵重才华出众的佳婿。
所谓的佳婿转头便在曲明湖废弃的花船上,与书生不知天地为何物,虽九死而尤为悔。
顾大姑娘这一着棋,针对的从来不是沈和正,而是汝阳伯和陶氏。
三杀。
不算传闻中被顾大姑娘杖毙的伯府下人,只论他确凿无疑的。
顾大姑娘,干脆利索。
不过,那书生到底是何方人氏,竟入了这杀局。
甜腻的香气飘入鼻腔,宴寻屏住呼吸,退出船篷,不动声色的将人引来。
此时的顾荣已经渐渐远离废弃花船,去寻等在玉泉娘子楼船上的青棠。
春秋阁今夜的雅集也已然告一段落。
蓦地,无数人推搡着朝花船的方向挤去。
顾荣微微愕然,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吗?
在躲避之际,突然感到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滑,踉跄几步后跌入河中。
顾荣心想,不是,这报应来的还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