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身上的冷厉之气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秋水般清澈、春山般柔和的秀美与温柔。
贵客当前,不能强势。
“甄女使、谢小侯爷,梨花树下发现了人偶,院中仆妇苗婆子佐证,声称亲耳听到是我吩咐青棠将人偶埋下。”
“因而家父言,人证物证俱,认定是我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于他。”
许是在谢灼面前装柔弱可怜装久了,完全不需要染了姜汁的帕子,心念一动,眼角便自然泛起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无助的紧。
“可我怎会用如此恶毒之术诅咒父亲呢。”
“我有心证清白,便吩咐流雨去禀明皇镜司,请求皇镜司介入调查,父亲和陶姨娘却态度陡变,意图灭口。”
顾荣戚戚哀哀的诉说着,眼神儿却不受控制的瞟向谢灼的光头,险些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也不知是哪位技术娴熟的得道高僧为谢灼剃的头,光溜溜的,活像饱经河流冲刷的鹅卵石,温润光滑。
倒也不是说丑,而是有些怪异。
嗯,有几分话本子里被妖女拉下神坛的圣僧模样。
顾荣眼底的笑意过于明显,谢灼想装看不见都难。
谢灼幽怨的觑了顾荣一眼,而后转头回眸,淡声道“提司大人可听清了。”
一语毕,一袭黑袍的皇镜司提司大步流星踏入,面上的玄铁面具上雕刻着三片树叶纹路。
皇镜司三处的提司。
汝阳伯大骇。
难怪无人通禀。
“顾大姑娘可还有补充?”
皇镜司三处提司的声音干巴巴冷冰冰。
不是谢灼那种冰雪浸染的冷,更像是煮柴的鸡肉又放凉,也像是月黑风高夜磨刀霍霍,是氤氲着血腥和杀意的冷。
顾荣的心中掠过一丝紧张,规矩地说道:“陶姨娘带来的侍女提到,在梨花树下乘凉时,发现地面上虫蚁密布,感到异常,于是挖掘泥土,意外地发现了人偶。”
“她们管这叫上天有眼,但我觉得是事出反常。于是趁观察人偶之际,我捻了一撮土,轻轻嗅了嗅,似是蜂蜜糖水的气味。”
“若我是施术之人,怎会特意在梨花树下淋满蜂蜜糖水。”
“还请提司大人明察。”
“查案之时,但凡有需,可随时传唤我去皇镜司受审。”
皇镜司三处提司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将苗婆子和发现人偶的一众婢女带走。”
汝阳伯心里发苦,忙道“三提司,此事说到底也算家事,还请三提司给我几分薄面,允我私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