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当年他们嫌弃我是个女婴,恰遇母亲菩萨心肠,怜我孤苦,收养我,又悉心教导我。”
“不是亲生,待我却胜似亲生。”
“在母亲收养我的那一刻起,我与那一家人便再无干系。经年累累岁月流转,他们偏生厚颜无耻找上门来认亲,打秋风,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置我于何地。”
“哥哥,你若是不帮我,我真的没脸在上京城活下去了。”
乐安县主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簌簌落下。
宴寻将棉花团塞的更紧实了些。
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吓一跳,乐安县主委实是蠢出升天。
谢灼轻轻从腕间摘下那串迦南香木嵌金珠手串,一颗颗精致的珠子在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旋转。
声音冷冽而深邃,宛如深秋清晨的寒霜,又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
他眼皮微抬,眼神淡漠地扫了乐安县主一眼,薄唇轻启,语带嘲讽“乐安县主,莫非是在恳求本侯爷助你离京?”
“大乾幅员辽阔,江南塞北东海西境,不知县主中意何处?”
没脸在上京城活下去,那就莫在上京碍眼。
感受到谢灼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乐安县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显然未曾预料到谢灼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抿了抿唇,暗自思忖谢灼是否是刻意为之。
但谢灼的神色清清冷冷的,窥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乐安县主只好作罢,却不敢再隐约其词,小声而直白道“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谢灼淡声道。
“县主方才言,本侯的母亲待你胜似亲生。”
“亲生……”谢灼冷笑“那你这几年来,怎能心安理得的觊觎忠勇侯府主母的位子,不遗余力的串掇母亲助你心想事成?”
“难道真如曲明湖畔的姑娘所说,县主惯爱做些下三烂的脏事。”
乐安县主气恼,一颗心急促地跳,跳得乱七八糟,望向谢灼的眼神中煞是复杂。
有委屈,有不解。
似乎难以理解,为何一向清冷如秋月寒霜、玉山雪色的谢灼,会突然变得尖酸刻薄、咄咄逼人。
君子不再是君子时,足以令乐安县主心神大乱。
“在哥哥心中,我还不如曲明湖花船舞姬吗?”
“我坦坦荡荡思慕哥哥,想与哥哥长相厮守,有错吗?”
“哥哥这般羞辱于我,是想逼的我羞愤自尽吗?”
“有错。”谢灼言简意赅。
乐安县主一口浊气哽在喉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谢灼!
实在可恨!
比过去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