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顾平徵终于清清楚楚意识到,他打心眼里害怕顾荣。
害怕顾荣疯癫成性,害怕顾荣行事没有章法,更害怕顾荣早已不加掩饰的仇恨。
顾荣自顾自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青棠形影不离侍奉在顾荣身侧。
至于一道前来的那些个孔武有力的仆妇,齐刷刷的站成两列,将哭闹不止的陶姨娘兄嫂围在中间。
“你,你这是做什么?”陶姨娘的长嫂一双浑浊又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虚张声势道。
顾荣笑容一淡,朱唇轻启“掌嘴。”
声音尚未消散,掌风已掠过,清脆的巴掌声随即响起。
巴掌声止,陶姨娘长嫂的脸已经肿的不堪入目。
正满眼惊骇的瞪着顾荣,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嚎叫,却又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荣一皱眉,下一瞬就有仆妇掏出汗巾塞进了陶姨娘兄嫂口中。
清净了。
顾荣舒展眉眼,漫不经心地睨了顾平徵一眼,嘴角上扬,似乎带着无尽的嘲讽“顾平徵,你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流放镇滞关的罪民,都敢在顾府横行霸道欺负名正言顺的贤妾了。”
顾平徵脸色又黑了一度。
逆女!
真是既不给他面子,也不给他尊严,连一声“父亲”都吝于呼唤。
“是你亲自赎回来的人。”顾平徵沉声道。
顾荣挑眉“那又如何?”
“难道陶姨娘没在你面前娇娇弱弱的哭诉自己无依无靠吗?”
“我一片好心,谁知陶氏一门烂到了骨子里,尽是些鸡鸣狗盗獐头鼠目之辈。”
“恐怕也只有你,顾平徵、曾经的汝阳伯,才会将那些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视若珍宝。”
“对了,你滴血认亲了吗?”
顾平徵被怼的险些喘不上气,更说不出话。
顾荣的视线重新落在陶姨娘的兄嫂身上,神情不由得一冷“明火持杖,入宅院大肆劫掠财帛,送官是什么罪名?”
青棠接话“年前,京兆府刚审理了一桩盗匪入府劫掠的大案,据说率先自首的胁从犯杖二十,以儆效尤。”
“其余诸人不分首从,俱正典刑。”
“似陶姨娘兄嫂这般曾被流放镇滞关的罪民,十之八九罪加一等,运气好些斩首示众,运气差些凌迟处死。”
顾荣弯了弯嘴角“我瞧着陶姨娘长嫂发髻上的玉簪,手腕上的金镯,甚是眼熟。”
“小姐,那是您送给琴姨娘和枝姨娘的见面礼。”青棠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