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颤抖。
老爷养尊处优,用手无缚鸡之力形容丝毫不为过。
最大的本事就是挥挥袖子砸砸茶盏,在无能狂怒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样的老爷,若遇地痞流氓伪装的山匪,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小姐这是终于打算让老爷也受受皮肉之苦吗?
青棠心下轻啧一声,默默在心底点起了一排蜡。
老爷自求多福吧。
一无所知的顾平徵眼睛一亮,露出几分激动之色,试探道“荣荣,倘若为父亲自前去为你母亲祈福诵经,你是不是就愿意与为父冰释前嫌?”
顾荣轻轻抬起眼帘,目光在顾平徵身上流转,不无讽刺地说“你还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
“去或不去,随你。”
“去。”
“怎么能不去呢。”顾平徵眉开眼笑。
顾荣敛眉,表情嘲弄不已。
有的人,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撞了南墙亦不会回头。
只会唏嘘懊恼,为何没有遂心如愿。
玄铁打造的马车前。
顾荣伸出手臂,挡住了正要踩上矮凳登车的顾平徵,皱着眉头,语气淡然地说“我认为,顾府尚未沦落到你我需要共挤一辆马车的地步。”
“这是我的马车。”
拒绝意味明显。
顾平徵张张嘴,指了指青棠,又指了指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憋屈的很。
青棠一介奴婢,能跟顾荣共乘。
他是顾荣的父亲!
顾荣的身体流淌着他的血!
顾平徵所有的情绪皆形于色,让人一目了然。
但,顾荣不在意,不关心。
于顾荣而言,顾平徵算什么东西,配跟青棠相提并论。
在顾荣那冷漠的目光注视下,顾平徵最终没有选择自取其辱地争辩,而是挥了挥衣袖,命令府中的车夫准备另一辆马车。
顾荣收回视线。
若非必要,她不想与顾平徵同处一方空间。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垂首执马鞭侍立一旁的车夫费老伯。
脸还是那张脸。
甚至连褶子和胡须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然,只一眼,顾荣即知,面前之人不是费老伯。
清风拂过,熟悉的熏香飘过鼻翼。
顾荣心下了然。
既不是费老伯,也不是玩世不恭的宴寻。
是谢灼。
是担心她的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