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玘虽然也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点头同意了,几乎没有犹豫。

“剖开肚子去取蛊,你可不一定能活下来。且就算活下来了,也不知道会是何等模样。毕竟这蛊虫不知在你体内待了多久,且虽然如今你面上并无异常,但万一蛊虫离体引发什么反应,我可不一定能让人将你救回来。张玘,你想好了。”

宣明曜似笑非笑看向张玘。

张玘很是平静点了头。

“我知道。就算熬不过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褚小姐,我不后悔,请您让人动手吧。”

张玘在知道自己体内也有一只蛊虫后,竟有一种十分可笑的感觉。

他的父亲到底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呢?

居然要在自己体内也下一只蛊。

这只蛊又是何作用?

自己忤逆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张玘只觉得自己活的这小半生,就是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

子不子,父不父,多么荒唐。

或许死在医师手下,于他也是一种解脱。

当然,宣明曜可不会让他轻易死的。

于是,不过半个时辰后,张玘便服了麻沸汤药,安静躺在了床榻上。

周绮安的手很快,全程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只小小的蛊虫便被取了出来,放在了特制的容器中。

也正是因为取出了蛊虫,周绮安根据那蛊虫和血肉的结合情况,粗略判断,这蛊虫应当在张玘体内十多年了。

离体的时候,它甚至带下了一块血肉。

因着刚刚断了一只手,如今又被剖腹取蛊,便是周绮安医术再高明,用的吊命药材再名贵,张玘的身子还是元气大伤。

在被送出城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昏迷着。

周绮安说,他的身子要想养好,最起码得三五年光景了。

而那只蛊虫,在假张玘演戏跳下的一瞬,被马车内扮演受惊“无辜路人”的薛明彰直接一掌震碎。

城墙上的“张玘”,本就是元颖手下的情报高手所扮演的。

他最擅长的便是口技以及易容,且在两江已经潜伏多年,张玘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模仿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至于两具尸身……

寻了两个合适的死囚,再加上特殊易容手段加持,尸身提前放置在了马车中的,所谓的砸在马车中,不过是为了方便偷天换日罢了。

支离破碎的尸身本就难以辨认,加上蛊虫死去的毁灭性打击,张聘根本就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