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白琉璃也会途经长沙,留下来在红府歇几天,大家一起吃一顿饭,聊聊天。
二月红会说自己新写的戏本,齐铁嘴会说自己又给谁算了一卦,眼睛蒙着布条的青年自称黑瞎子,据说是正经的八旗子弟。
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说起过去齐王府里的日子,和他那位风华绝代却身体不好,早早病逝的姑姑。
白琉璃听他们说这些家常琐事,边听边笑,也挑着说了一些自己一路上的见闻,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红府像一片与世隔绝的清净之地,战火和硝烟都与这里毫无瓜葛。
但战争的残酷到底敲开了关上的大门。
听奴送来尹新月的死讯的时候,白琉璃正在吃饭。
听奴的话音刚落,她手一抖,青瓷小碗脱手,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里头温热的甜汤泼了一地,沾湿了白琉璃的裙子,她也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看着听奴,问她,
“你说什么?谁没了?”
听奴手里拿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面色憔悴,眼睛红肿,用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我们小姐清点一条商线物资的时候,正碰上飞机轰炸,仓库和人,都没了。”
“这是小姐之前吩咐过的,说要是哪天她遇见什么意外,就让我把这个送到长沙交给您。”
白琉璃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机械地伸手接过了包裹,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听奴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